君夜雨骑着机车在回家的路上,此时晚上十一点多,路上行人少见。
夜风吹过,机车呼啸略过带起的风令旁的草地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时的城市异常的宁静,只是不时有汽车从身边相对而过。
君夜雨边骑着机车在公路上狂飙,心里边想着心事。
他是这样的,一有事情,就想飙车。
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是做一辈子不黑不白的所谓“不良”,还是一鼓作气加入黑道?
在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的时间里,他头次对自己的命运感到茫然。
还有秋池,他对待秋池,不就是寻常的同学关系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十二年后,
一头红发的他,
会为了失去秋池而难过呢。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他总是想顺其自然,可现实摆在这,他怎么去顺其自然。
不争,就是什么都要争。
(怎么了?看起来很不高兴。)
“你想要什么,这幅身体,还是这个过家家一样的黑鸦台?”
(……)
(忽然说这个做什么,哇哦不是吧,你终于明白过来了你才是副人格的吗?)
“哈。睁着眼说瞎话,讲得就是你这种人知道吧,逢君。”
(……你平常都不喊我逢君,今天真稀奇,这是我在你这里作妖这么久,你头次这么喊我,啧啧啧。)
说完这句话。
周遭又安静下来,那个平常张狂刚刚又安慰君夜雨的夜逢君,
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机车轰鸣着一路疾驰,忽然速度开始不受控制减慢,甚至向一边倾斜,轮胎与路面摩擦冒出星星点点火星子。
君夜雨神情一紧,单手操纵机车把手迅速向另一边倾斜,努力平衡住即将倒下的汽车,
正好前方是一个拐歪处,君夜雨顺着拐弯的弯度成功掰正机车的方向,但还是没顺利刹车,差点被机车的惯性摔飞出去。
终于停下机车。
君夜雨从机车上跳了下来,蹲下身检查起机车的零件。
原来是没油了。
靠。
君夜雨心里怒骂一声。
想掏出手机给家里的人打个电话,这时候应该不出意外的话,清源和兰已经睡了,龙胆和九安泽二这两家伙还在打游戏,可以喊出来。
一摸口袋。
好家伙,手机忘带出来,放天台上了。
君夜雨耷拉着眉眼,别的能用来联络的东西没找出来,倒是找出来一个打火机。
君夜雨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
然后缓缓走到了公路边上,这边少有人来,路灯也昏暗,跟市中心也不知道隔了有多远。
过了不知道多久。
已经天黑了。
一个声音忽然在君夜雨耳畔传来,
“跟我说说咯。如果有心事的话。”
似乎有人拍了拍君夜雨的肩。
“不可能跟我也不能说吧,嘻嘻我嘴可是很严实哒,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夜逢君摸摸的哼出歌来。
君夜雨循着声音的来源抬头看去,在机车停靠的地方,夜逢君居然就在哪里。
修长的身体倚靠在机车上,路灯昏暗的光线照下来,看不清他的面庞,穿着身黑色皮夹克,骨节分明的手间正把玩一只烟盒。
“你怎么出来了?”
君夜雨忍不住问道。
“你只是我的一个人格,又没身体实物。”
“切,你管我?”
夜逢君撇撇嘴。
他伸手一扔,君夜雨下意识伸手接住。
是一个木盒子,非常迷你形制的木盒仿制成烟盒的样子,木盒上面有两个刻字——“燕来”。
燕来。
君夜雨想起在未来线里,苍溪手里也有这样的一个烟盒,原来那烟盒是自己给的?
“给我这个做什么。我很久没抽烟……”
话还没说完被夜逢君打断,
“喏,这个给你咯!光有个打火机什么行,这烟盒你收着吧,算是对我留下点念想。”
夜逢君笑意盈盈。
“那好,我就收下了。”
逢君都这么说了,君夜雨自然不客气。
“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从那什么花垣武道过来找你之后,你情绪就不对。”
“别说什么我不懂你,这话我不爱听,我也是你,你也是我,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
夜逢君迈着修长的步子朝君夜雨走来。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什么。”
君夜雨背对着光亮坐在树坛边上,站在阴影处,模样隐晦深沉,单手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里夹着根烟,还闪着猩红的光。
是刚刚夜逢君给的烟盒里的烟。
“我想死。”
“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我共生,夜雨啊,你死我也就死了。”
“……逢君想死吗?”
“喂喂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想不想死,无论生死,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夜雨。你要记住,我永远都相信你。”
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背叛你,构陷你,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这边。
因为你是君夜雨。
因为我是夜逢君。
夜逢君定定站在君夜雨不远处,他不动了。
再近一点,君夜雨要看到他的脸了,他们本不能相见的。
他多想跟君夜雨说,你越来越不对劲了,你生病了,可能由人格分裂加深到妄想症。
我居然成真了,我从你的心里走出来。
夜雨,我从你心里走出来。
“顺心而为吧。你怕什么!你可是君夜雨。”
夜逢君说道,他的语气很郑重,似乎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像现在过家家一样的成立组织,还是成年加入黑道搅动风云,
说到底无论是哪种,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接触的越多陷的越深,也越明白这两条路都是没有尽头的不归路。
君夜雨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连他自己都愣了半晌。
他把这个想法甩出心外。君夜雨不会想到,多年后的自己,
离这个想法只有一步之遥。
君夜雨晃晃头不去想这些,人的命运有时候能靠自己做决定,而有的时候却只能看天注定了。
指尖的火光缓缓燃尽、暗淡、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君夜雨抬起头来,“逢君我想好了我——”
前方除了一辆机车,空空如也。
……
水月的话:(可看可不看可有可无,是一点解释)
「很感谢能追更到这里的你们,这本书是从2022年8月开始写的,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
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还有书被搞(导致我身体屡次出问题),所以第四卷写的不好。我也知道中间的三卷四卷有些章节太过枯燥,不应该是我前期一卷二卷的文笔。
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很不好。很抱歉。
我老老实实按平台的要求改了一些情节,我是想好好写的。
我想要书一直在,我想讲君夜雨和黑鸦台的故事。
不想有天睁开眼睛,就不能继续讲他的故事了。
三卷四卷的水章删除不了,水月也很无奈,我也不想那些失水准的章节一直在书里。
看到有书评说很失望,觉得是两个人写的,我也难过吧。
水月想说的是,经历了事情我所想的可能更多了,看待事物和问题也有改变。
在之后文里,我会更加注意,以免再被恶意钻空,鸦台这本书是我一年多心血。
呕心沥血,不可放弃。」
「这里夜逢君跟君夜雨的对话,可能也是说给我自己的,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君夜雨其实必然会走上红发的道路,容貌不变,毒素侵体,红发过膝,染血赤红。」
他于泥沼和黑暗中而生。
他是颓丧绽开的花,
他是不眷顾光的神明,
他是深渊的守望者。
他为一切乌鸦所埋葬,
他将一生恣意与死亡。
即使他是无谓、是颓靡、是消亡,
也是温柔在此世最后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