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祖义背上重剑,带着小九,翻越山顶,来到山后。
山后朝南,漫山遍野高大的树木附山而长,大树粗壮,三人环抱。
齐祖义边走边练,刺剑、劈剑、撩剑、挂剑、点剑、崩剑、截剑、抹剑、压剑,每出一式,便有一棵大树应招倒地,惊起飞鸟无数。
即便倒下的树木他也不放过,直到劈无所劈,他再刺向下一棵树。
每天宗门都有新鲜的肉吃,每次吃肉四位师兄都会先拨给他四分之一,虽然肉量足够,但仪式感不能少,不然他这个老大不是白当了。
他吃饭睡觉,剑不离手,一个月后,山后的森林已少了十分之一,一片狼藉。
剑道已堂堂入室,此时,那柄重剑已成为了他的手臂,剑尖触之所及,如指点出,随心所欲。
他本就肉身强横,跨过了那位剑圣漫长的炼体阶段,所以仅仅一个月,他就达到了剑道九品。
他开始修炼剑术,所谓剑术就是把刺、劈、撩、挂、点、崩、截、抹、压,连贯起来,做到行云流水,出剑如有神。
又是一个月,他已进入剑道八品,森林又少了十分之一。
他每日早出晚归,又是一个月,他已经能挥出剑气,达到剑道七品。
三个月时间,他从一个剑道小白,练到剑道七品。
只是苦了山后的这片森林,当然还有里面的飞禽走兽。
翌日晚饭时间,大家大快朵颐的吃着齐祖义带回来的兽肉。
“那个,师弟啊,”这时候古河阴柔说道,“你背着的这柄剑能不能让二师兄看看?”
此时的齐祖义已不用再无时无刻剑不离手了。
齐祖义闻言摘下重剑,立在地上。
古河上前单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提,重剑居然纹丝不动。他不甘心的双手握住,使出全身力气,居然还是没提起来。
他看了看猿小白,“大师兄,你力气大,你来。”
猿小白见状上前双手握住,用力一提,剑尖离地寸许,便重重落下。
这么重?
自从这把剑到了齐祖义手里,就没离开过他,他一直以为此剑分量一般,没想到如此之重。
他看了看南明宗主,想起了那天他说,这是九洲最重的黑玄石铸造而成,看来这黑玄石果然很重。
齐祖义单手握住,轻描淡写的拿了起来,挥舞两下。
师兄师姐想起平时齐祖义单手举着吃饭的画面,无比吃惊。
“师弟师弟,”大师兄有些激动的说道:“明天能不能不去后山了?”
“嗯?”齐祖义不解,“肉吃腻了?”
“不是不是,”大师兄猿小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那火云宗欺人太甚,现在我们几个师兄弟连山门都不敢出。”
“怎么回事?”齐祖义说道。
大师兄缓缓讲来。
之前,晴天下山买菜,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火云宗外门弟子对她调戏,她出手教训了几人便回到宗门。
没成想第二天下山,又遇到那几个外门弟子,只是这次有个内门弟子跟着,晴天不敌,逃回宗门。
金山和莫离出宗门为小师妹报仇,教训了那些人。
第三日他们又来赌山门,而且多了几名内门弟子,金山和莫离不敌,回来找二师兄和大师兄。
猿小白和古河出去又教训了火云宗弟子,结果第四日他们又来了,这次多了一位火云宗天才修士,他一人打败猿小白和古河两人。
直到如今,他们还天天堵着山门,师兄弟们都不敢出去了。
“那人很厉害?”齐祖义问道。
“他叫火烧云,品性恶劣,欺男霸女,”猿小白道:“但他也是个天才,不仅是火云宗,是整个尘国年轻一辈的天才修士,他夺得一席尘国进入月海秘境的资格,有五名护道者。”
五名护道者?怎么打?
齐祖义自认五名护道者也杀不死他,可他也打不赢啊。
似乎看出了齐祖义的担忧,猿小白继续说道:“小师弟放心,护道者不能出手干涉小辈间的争斗,除非遇到生命危险,他们才会出手相救。”
还有这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齐祖义看向姬老和宗主的方向。
宗主点头,道:“话是如此说,一旦他们出手,谁又能管得了。”
“这样啊。”齐祖义沉思。
“弟子如果失手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齐祖义问道。
“能有什么后果?”宗主说道:“无非就是火云宗宗主找上门来,打就是了。”
“宗主不担心?”齐祖义问道。
“他又打不过我,担心什么?”宗主回道:“只是火云宗弟子众多,麻烦点而已。”
“火云宗多少人?”齐祖义继续问道。
“一千多人吧。”宗主回道。
一千多人?这才是宗派该有的样子啊。
“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宗主解惑。”见宗主点头,齐祖义说道:“青山宗曾经是尘国乃至土行洲最大的宗派,后来是如何破败的?”
聊起往事,宗主还是带些伤感。
半甲子前,妖族入侵尘国,青山宗一马当先,与妖族展开大战,尘国皇室表面上也是给予了很大的支持,暗地里串通其他宗门保存实力,火云宗就是其中之一。
这仗一打就是十年之久,被尘国称为十年妖乱。
十年后青山宗打算重整旗鼓,招收弟子,结果发现别的宗门已然偷偷壮大,而且干涉青山宗招收弟子,尘国皇室阴奉阳违,表面痛批其他宗门,实际却不管不问。
就这样,青山宗二十年来死的死,走的走,发展到如今这幅模样,只有五名弟子,哦,六名。
“宗主恨妖族吗?”齐祖义问道。
“不是妖族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宗主惆怅摇头说道:“事后想想,一开始就是尘国皇室怂恿其他宗门猎杀妖族,妖族怒极之下,开始反击。”
“只是当时青山宗的地位太高,早已被权势冲昏了头脑,从上到下战意盎然,谁能想到,一打就是十年,再大的宗门也打没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啊,当初我已初窥端倪,只是当时大势所趋,所有长老都是主战派,事后他们却拍拍屁股走人,都找到了不错的归宿,唯独苦了青山宗。”
“我愧对历代宗主啊,不过,只要还剩下我一人,我也要青山宗存在于世,除非我死了。”
听完宗主的讲述,齐祖义明白,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宗派,或者皇室,久居高位,心态早已产生变化,他们高高在上,狂傲无边,为富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直到跌落谷底,成为他们眼中曾经的刍狗,狂傲气焰消失无踪,才会明白,能一直保持清醒,不骄不躁,是多么难得。只是明白了这些道理有什么用?还有机会吗?多数人肯定是没机会了,有些气运加身,或强烈执念的人,也许还有。
正应了那句老话:天让其亡,必让其狂。
“明日我随师兄出山,只是那五位护道者……”齐祖义说道。
“有我。”“放心”宗主和姬老异口同声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