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自安提亚克学院备忘录31卷9号，1954.5.1几周后，我将主持安提亚克学院101周年庆典。那一日，我的心情将会非常复杂。安提亚克学院是美国最著名的教育学院之一，而我担任院长的日子，将会成为历史。我期待着再次见到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再次与同事们一起进行企业人际关系方面的规划和研究，但我不得不因此而告别安提亚克学院的同事。在这6年间，我在这里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也接触到了全新的教育理念，并学到了如何培养年青的一代。这几年的经历一直在我脑海中浮现，也许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将它们逐一回顾，并赋予其相应的意义。不过，可以肯定，我根据以往经验总结出的两个相关的观点，正缓慢并稳定地成长着。管理者必须管理我根据担任院长期间的经历，总结出了第一个观点。在此之前，我曾多次担任其他组织高层管理者的顾问，观察并研究了他们的工作情况。我曾认为自己了解了他们对于自身职责的感受，以及是什么影响了他们的行为。我甚至自认为可以创造一种成功避免他们所遇到的难题的角色。但是，我错了！自从成为真正的管理者，我遇到了很多令人困惑的问题。这些感受，是无论我观察多少管理者都难以体会到的。比如，我曾经认为，管理者的工作只需要担任组织的顾问角色即可。我认为自己能够避免成为一名“老板”。现在想来，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在回避那些难题：尽量不做令人不快的、困难的决策；不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进行工作；不承担错误决策的后果。我一直认为只要我能通过“良好的人际关系”消除一切的不和谐与争论，其他人也能做到。我错得离谱。经过多年的实践验证，我终于意识到，管理者无法避免权威，正如无法避免为组织工作负责。事实上，高层管理者的主要职责就是解决不确定的问题，制定重要的决策。进一步说，没有任何一项决策可以使所有人满意。管理者必须接受反对者的不满，甚至强烈的敌意。近日，一位同事根据我的经验，总结说：“一个优秀的管理者必须足够强大，能够在战斗中取胜；同时不能太过残忍，不要在对方已经倒下时落井下石。”

这种观点与人性化的、民主的领导力观点是可以兼顾的。良好的人际关系，确实应当源自强大，而非软弱。我会继续试着理解这句话，并一如既往地在实践中应用。向偏见宣战这个观点，与其归类到个人领导力方面，不如归类到制度方面更准确一些。这个观点来源于个人的直接生活经历。今日，反学术思想、质疑、恐惧和谴责充斥着我们的生活。国内外的压力让我们对一切不一致的观点都更为敏感。大学和学院经常遭受攻击——总有一些人，拒绝接受所有与自身意见相左的观点。这些攻击的持久和夸张，让很多敏感的人产生了误解，以致对个人和组织产生无法挽回的损害。安提亚克学院并不大，共有大约75名教职员工。在这里工作了6年，我可以确定，我非常了解这些员工。美国的教育制度与自由企业的理想一直是息息相关的。如果我们对美国经济体系足够信任，我们会制订工作和学习的计划。学院的体制完全遵循了美国代议制政府原则的模式。人们把这里当作私人企业创立者的“摇篮”。近日，位于佛罗里达州的价值数百万美元的购物中心项目，也是学院参与运作的大型“风险投资”计划之一。这都证明了我们对美国式方法的信仰。在安提亚克学院，也有一些不被人理解的情况。为了完善教育结构，我们一直致力于吸收不同类型的学生，包括不同地域、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学生。我们会在校园中，对不同肤色或宗教信仰的学生进行区分。但是，很多人认为这是一种激进的政策。我们珍惜安提亚克的人才，允许大家自由发挥，提升大家的才能。在符合民主原则并诚实、正直的前提下，人人都有权发表不同的见解，并遵循自己的信仰。言论自由是所有教育项目的基本要求。现在，这种做法却不被民众信任。如果一所学校允许发表不同意见，就会招致各方的指责，就更别说鼓励言论自由了。现在，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转守为攻。无论是在教职员工方面，还是在学院政策和工作方面，安提亚克学院都没有需要反省的地方。本月，学院的董事们讨论后，提交了一份令人欣慰的声明书：作为安提亚克学院的董事，我们强烈地意识到，今天的教育制度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在此，再次声明，我们对我院行政部门、教职员工和全体学生十分信任。作为美国公民，我们认为，为充满责任感的学者赋予研究与信仰的自由，是对全民精神建设具有重要意义的。安提亚克学院一直以来都十分重视人际关系的和谐发展，这也是我院的传统之一。我的第二个观点是，大学和学院有责任创造一种环境，使人们可以自由地承担调查研究的责任，彼此之间互相信任。如果从制度的角度考虑，不从个人感受角度考虑的话，这个观点与领导力有着密切的联系。不过，前提是，建立强大的制度，排除所有试图破坏的力量。总之，学院的生存和发展需要强大的管理。如果失去了管理，学院的创始人以及其他思想者的理想，都将成为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