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你是不是有心事?”柳氏察觉出了慕容清雪的异样,轻轻问道。
“娘,也不是有心事,只是,心中总有一点不安。大娘,不是,应该叫二娘了。二娘的哥哥要来,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爹爹才解了她们母女的禁足。可见,这个镇远将军不容小觑。我只是担心,明日他会不会故意找茬,让娘难堪。”
柳氏笑了:“清雪,你多虑了。纵使他再恨我,我终究是将军府的夫人,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那,他会不会护妹心切,要爹爹重新立二娘为正室?那个时候,娘你如何自处呢?”
慕容清雪的担心,柳氏并非没有想到,只是,她早已看淡了。这十几年的默默无闻,养成了她坚韧又淡然的生活态度。近日的温言良语,只不过是经历了生死后为了女儿而为之。即使回到以前,又能如何?只要她的女儿不是之前的懦弱和任人宰割,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慕容清雪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她总是心中不平静。江天行声名在外,在朝中举足轻重,此次被召回都城,必定是有更重大的任务要他做,那时,功高震主,更加不可撼动。
柳氏见慕容清雪心事重重,便拉着她的手让她放心,母女俩就这么慢慢往然轩走去。
“清雪,娘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娘有什么事情直说便好。”慕容清雪挽着她的手臂,轻声说道。
柳氏满眼笑意的看着她,问道:“你,心中可是有了意中人?”
慕容清雪脸上泛红,垂下头,目光正落在脖子上的南海明珠之上。
柳氏笑着,看来她猜对了。
“可是睿王爷?”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虽然慕容清雪什么都没说,但是看来她的心事瞒不过母亲。
柳氏并没有接着追问,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前阵子我一直以为你心仪的是南王爷,但是在迎春宴上,你的行为却让我很是诧异。前几日,南王爷说要纳你为妃,你很坚决的拒绝了,我就知道,你心中另有其人。只是,我没想到……”
柳氏平静的说着,慕容清雪就平静的听着,母女俩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谈心了。
“娘,你觉得睿王爷怎么样?”慕容清雪很在乎母亲的意见,虽然在她心中,云睿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她还是希望得到母亲的支持。
柳氏停下脚步,笑意盈盈:“娘并不了解睿王爷,但是娘知道,先皇后秀外慧中、端庄贤淑,她的嫡子必定是人中之龙。而且,你会愿意将他送你的明珠戴起来,并且珍而重之,娘便知道了。”
慕容清雪垂下了头,原来自己一直向故意疏离云睿,却在别人眼中,已是那么明显,看来,自己一直是在自欺欺人。
柳氏看着慕容清雪满脸通红,便说自己还要准备明日贵客来府,让她自己先行回去了。
第二日下午,传说中的镇远将军,到了将军府。
听到来安前来禀报,慕容白带着柳氏、江氏迎到了门口。
“慕容兄,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江天行笑道,二人拥抱了一下。
慕容清雪打量着江天行,一袭黑色锦袍,眼中虽有劳累后的疲惫,但是却一股霸气自现。
“江兄这么多年也是风采不减啊。听到你被皇上召回都城,早就准备好了要和你一叙了。可说好了,今晚是不醉不归。”二人大笑。
“新月,你和薏儿可好?”江天行注意到了慕容白身边的江氏,江氏见到亲兄,眼内盈泪:“哥哥放心,妹妹一切都好。只是,多年未见哥哥,想念的紧。”说着竟滑下泪来。
见到江氏如此,江天行也眼眶已湿。虽说是个久经沙场的人,但是夫人早逝,心中所牵挂的,除了儿子,便是这个胞妹和外甥女了。此前听说,江氏已经不是正室,他心中还暗暗担心,但是今日一见,妹妹一切照旧,便放下心来。
“辰儿,还不快来见过姑父和姑姑。”
随着江天行的呼唤,身后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走到前来。面如冠玉、谦谦君子般,儒雅之气毕现。
江氏将江辰扶起,让慕容青薏前来见过舅舅和表哥。
今日的慕容青薏一袭粉色裙衫,配以最名贵的珠钗步摇,端庄大气,让江天行也不由得赞叹起来,江辰的目光也被吸引。不过,随后,目光便注意到了慕容青薏身边的那个清丽素雅的女子。
“贵客既临,哪有久站之礼?”慕容白将二人援引至大堂。
依次落座后,简单寒暄后,便觥筹交错。慕容白与江天行频频举杯,江氏和慕容青薏在旁始终微笑。看得谢氏和吴氏母女心中不痛快,但是不好表露出来。
饭毕,慕容白与江天行到书房,饮茶畅谈。
“江兄此次到都城,要停留多长时间?可是皇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慕容白问道。
江天行笑道:“也并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近年来边疆安定,皇上感念我辛苦驻守,便特恩赐回朝一月,团聚天伦。”
“皇上如此看重江兄,可真是可喜可贺。”
“是啊,得蒙圣上睿眷顾,我必定会为国肝脑涂地。”
“慕容兄,我听说,舍妹近日来开罪了慕容兄,所以从正室降了平妻,可有这回事?”江天行盯着慕容白,淡淡的问道。
慕容白并没直接答话,而是拿起茶喝了一口。
江天行见他这个样子,便笑道:“慕容兄不要吃心,按理说你府中的家事我本不便插手,但是舍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实在是不忍心才问。如若是慕容兄有所为难,便当我没说过罢了。”
虽然江天行这么说,但是他还是看着慕容白。慕容白笑道:“江兄,新月是我结妻子,做出如此决定岂是我愿意。不知江兄可听闻今日将军府所生的事情?”
“哦,还请慕容兄详细说来。”或许察觉出了慕容白的难言之隐,江天行便不再执着妹妹的地位。
“原本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江兄毕竟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说。前日,南王爷追刺客追到了将军府,现在薏儿的房间里有一块血布,已经怀疑了薏儿与刺客勾结,只不过没有确实的证据,便怀恨离去。可是,后来竟然在刺客的手中现了薏儿的香囊,而且,我亲耳听到薏儿的丫鬟和刺客调笑,言语中坐实了薏儿与那刺客,唉……”慕容白竟说不下去,不过江天行已经明白话中之音。
本来他是很怀疑,凭慕容青薏的家世地位,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刺客勾结。且不说这南王爷是何等心狠手辣的人物,薏儿不可能会去开罪他;二者以她将军府嫡女的身份,一个刺客如何入得了她的眼?再者,慕容白对这个嫡女宠爱有加,怎么可能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那,薏儿是和哪个刺客勾结?这,我确实奇怪。”
慕容白又叹了口气,他心中何尝不奇怪,虽然说是亲耳听到了心妍的话,他的心中始终还是将信将疑,只不过,后来让来安暗中打听过,原来这个刺客竟是大名鼎鼎的药神公子,凌平扬。
“凌平扬?”江天行也大惊失色。如若是普通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是慕容白既然说是凌平扬,那倒是不奇怪了。
“凌平扬,药神公子,药王谷的少主人,传说此人不仅武功卓绝,解毒和下毒的功夫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如果青薏是被此人所迷,那,我也有几分信了。”江天行叹道。
慕容白心中与他所想一致,否则他又怎么会如此大怒。他之所以将江氏降为姨娘,便是一个气愤难当,另一个,是为了安抚南王的心。
“看来,此次舍妹是与人无尤,怪我,差点误会了慕容兄。”江天行诚心说道。
慕容白摆摆手:“新月不仅是你的妹妹,更是我的妻子。我做如此决定何尝不心痛?只不过,现在她虽是平妻,但是在府中,她的地位依然是无人可以撼动。所以,江兄还请放宽心,我断不会委屈了新月母女。”
江天行点头,二人以茶代酒,又喝了一杯。
时候不早,江天行提出要去看看江氏,慕容白让来安带他去月轩与江氏相见。
慕容青薏见舅舅前来,便早早起身迎接。
“薏儿,一晃经年,都这么亭亭玉立了。”江天行笑道。
慕容青薏盈盈拜倒,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早就到了的江辰则立在父亲身边,扶他坐下。
江天行看着胞妹和外甥女,心内百感交集。这么多年征战在外,没有好好的陪她们,转眼间都有点不认识了。虽然之前慕容白和他说过近期生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想确定一下,毕竟他私心里是希望薏儿能成为他的儿媳妇。
“薏儿,舅舅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
看着江天行严肃的眼神,慕容青薏点了点头:“舅舅有何事,请直言,薏儿必定如实回答。”
“既然如此,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可有心上人了?”
江天行的这个问题让慕容青薏脸上一红,江辰捕捉到了她的这一表情,脸上有了一点失落。
“那,可是凌平扬?”江天行追问道。
这个问题倒让慕容青薏不解了,她一脸茫然:“凌平扬是谁?”
“那,你和你娘为什么被禁足?不就是因为凌平扬手中有你的香囊吗?怎么,你不知道凌平扬是谁?”江天行一脸纳闷。
提到香囊,慕容青薏梨花带雨,伏在江天行膝上:“舅舅,这件事情,我真的是不清楚。我根本都不知道谁是凌平扬,又怎么会送他香囊。只是,这些事情生的太为巧合,肯定是有人陷害我的。舅舅,你要相信我。”
江天行看着江氏,她的眼中也是肯定的眼神。莫非,此事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