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白元芷抬眼看向姜月如道:“那就让这些人赖着吗?”
姜月如像是没想到白元芷会这么问,愣了下,但还是开口说道:“你大伯是里正,他不能不管村子里的人。”
这些她都知道,但她更想知道爹娘怎么想。
“那您呢?你觉得就该这样被这些人赖着吗?”白元芷看着姜月如语气淡淡的问道。
姜月如的脸上闪过一抹嫌恶的神色:“谁想被这些人赖着啊,现在什么世道啊,咱们自己都管不过来了,谁还有心思管别人,娘这样说虽然有些自私,但若是真危及到了你和宁儿,我是怎么也不能同意的。”
白元芷心头一暖,点了点头,娘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却是明事理的。
症结就出在大伯的身上,且看今天晚上的事儿,大伯怎么处理吧。
若是大伯是个拎得清的,她自会帮着他把村子里那些人好好管一管,若大伯是个拎不清的,非要牺牲白家照顾村里人。
就别怪她,只顾自己这个小家了。
打定主意,就只等着白水根和白水泉回来了。
最后一趟,每个人装了一背篓的白薯回来,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白薯,就算是全搬回来了。
白水泉刚把背篓放下,还没坐就听周婶子哭嚎着过来了:“里正啊,你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白水泉被扑过来的周婶子吓了一跳,那圆滚的身体一点儿也不比野猪好到哪儿去,窜起身来,就往后退了几步:“周婶子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原来在村子里的时候,这周婶子就惯是个会撒泼耍赖的,如今听白水泉让她说,当即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哎呀,你们家芷丫头要杀我啊,我不就是想凑近了看看,你们家背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吗?你家芷丫头就拿刀砍我,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里正你要给我评评理啊。”
周婶子坐在地上,一边说一边撒泼打滚的。
白元芷坐在火堆边上冷冷的看着,一句话也不想说。
倒是边上的姜月如听了,急吼吼的又想冲上去和那周婶子理论,但不等姜月如说话,白水根率先撂了东西:“狗屁不通,村里头那个不知道我闺女是个性子好的,你个臭婆娘还想污蔑我闺女!”
白元芷瞧着白水根的样子,笑的眼睛弯了弯,起身拉着气呼呼的白水根也坐到了火堆边上:“爹,别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看大伯怎么处理吧。”
白元宁发现一家子人坐着,也跑了过来。
一家四口,就这么坐在火堆边上,静静的看热闹,好像不关他们什么事儿似的。
白元芷算是发现了,她这一家子人,比她想象的对她还要好,不管什么事情,他们都是不问缘由的站在她这一边的。
“闺女啊,你放心,你大伯定然不会叫你受委屈的。”听姜月如把先前的事情说了,白水根心头的气愤是半点也步比姜月如少的,拍拍白元芷的后背,语气有些恨恨的道。
白元芷眉头微挑的点了点,对于她爹的话,她还是有些持怀疑态度的。
若是换了她爹,她自然相信,会站在她这一边。
可在她的记忆中,大伯真的是个好里正,村里哪家有事儿,他都要帮的。
这次的事情,大伯未必会全然站在她这一边。
但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姜月如的话,白水泉也听到了,方正的国字脸顿时冷了下来:“你来抢芷丫头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周婶子也没想到白水泉竟然会这么说,愣了下指着那一堆大白薯道:“这么多,我拿一两个怎么了?我们家被抢了粮食接不开锅,里正你可是说了要管的啊!”
“全村的人都已经捐了粮食出来给你们,每户也都分到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们家给的是最多的,还要我怎么管?难不成你们还打量着让我管一辈子不成?”白水泉额头的青筋直跳,气的脸色都有些红。
看着这些他费心费力帮助的村名,就这么理直气壮的欺辱到自己家里人身上,白水泉就觉得寒心的很。
他现在才明白,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知恩图报。
一边的吴秀萍见自家男人被气红了眼眶,忙上前拍了拍白水泉的背,清秀的小脸板起来到也有几分威严:“我家男人做里正这些年来,对你们究竟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他不欠你们什么,我们家更不欠你们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做这种丧良心的事情,是不会有好报的。”
吴秀萍家里虽算不上有钱,但父亲教书育人,却是正经的书香门第,骂起人来,不必说什么污糟话,也是戳人心肺的。
边上原本一些觉得周婶子没错的人,此时都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唯独那周婶子半点觉悟都没有:“好报?这都什么世道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说了要管,你就必须要管!”
看着胡搅蛮缠的周婶子,吴秀萍的神情也冷凝了几分:“你说的是啊,这都什么世道了,咱们自己都顾不上了,谁管的了你们?往后再有什么事儿,也都别求到我男人跟前来。”
说着,吴秀萍就拉着白水泉往回走,边走还边数落:“看看你整日里为着这些人忙进忙出的,可有一个人记着你的好?一个个全是白眼狼,只想着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看你以后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白水泉有些被打击到了,跟在吴秀萍后头,一言不发的。
周婶子见人就这么走了,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意思?以后不管她们了?
边上围观的村名,听到吴秀萍的话,那些心里也有过倚着白家过活的人,脸上满是羞愧之色,全都散去了。
只有周婶子不依不饶的还跟了上去。
白元芷原是不打算说话的,但白水泉和吴秀萍的举动,都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没有一个是拎不清的。
既是这样,她就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