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单单一百多两银子,百姓不在乎什么,毕竟当官的嘛,肯定要比他们富裕些,可是三万两啊,当官的居然这么有钱!
萧珲也吃了一惊,李升才儿子输掉的银子就有两万两之多,那李升才手里又该有多少银子呢?
想到这里,萧珲的目光看向一旁听审席的李升才,不只是萧珲,周围围观的百姓也将目光看向李升才。
李升才觉得今日真是锻炼他的忍耐力,眼下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围,他是回应也不对,不回应也不对,进退两难。
案子进行到这里,已经不再是白修文欠李胜银子,李胜打人的事了,而是变成了李升才贪污受赂了。
“李大人,你儿子李胜手中的银两从何处来?”萧珲看向李升才,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中,明显就是交代他的银两来源。
李升才没想到萧珲会这么直白问,只能开口,“下官并不知,犬子从小不听管教,回头,下官一定严加管理,将他偷盗的银两归还受害人!”
这已经是李升才最后的办法了,儿子落个偷盗的名头,好过将整个李家拉下水!
李夫人懵了,她没想到自家相公会舍弃儿子,这可是他唯一的嫡子啊,他难不成还想要纳妾生子不成,也不看看她答应不答应。
“你胡说什么呢!”李夫人扯了扯李升才的衣摆,眼神恶狠狠瞪着他。
李升才也无奈,若不是没有办法,他怎么会这么说,这个儿子是他和岳父家的联系,他又怎么会舍去!
最震惊的还是萧珲,没想到李升才这么狠,竟然弃车保帅,丢掉了不成器的儿子,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既然李大人这么说,那么——来人,将李胜拉下去,严刑拷问,务必问出银子来源!”
李胜生性胆小如鼠,尤其是刚刚已经挨过一顿,屁股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这会儿看到官差来抓他,没等动刑,话就秃噜出来了,“大人饶命啊!我说我说,银子是我爹的……我爹的,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儿子——”李夫人上前想要捂住李胜的嘴,可是已经晚了,她虽然看不惯李升才的做法,可也知道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李胜的话,却让李升才处于万劫不复之地。
果然,萧珲直接让人官差将李升才拿下。
李升才脸色大变,震惊之色直接表露出脸上,他也不再隐瞒,“萧珲,本官乃是秦州通判,你没权利扣押本官!”
萧珲握紧拳头,他确实没有权力,李升才跟曹宏安不一样,曹宏安是隶属于知府名下的同知,受制于知府的管控,但通判不一样,直接受制于朝廷。
“他没权利,那么本世子呢!”
就在萧珲手无足策之际,一个男子手摇折扇走进公堂。
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色的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手中折扇缓缓张开,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来人正是亓官逸松,勤王世子。
远离京城几千里的秦州府居然来了这么一位贵气公子,萧珲连忙带头行礼,周围的百姓也跟着下跪行礼。
萧珲并不认识亓官逸松,不代表他不认识蟒袍,能够穿着这样一身衣服的人,肯定皇室宗亲。
亓官逸松身旁的侍卫似乎知道众人心中的疑惑,极有眼力劲儿的张口喊道:“勤王世子到——”
亓官逸松收回手里的折扇,敲了一下侍卫的脑袋,他都已经到了,才喊出声。
侍卫把头一缩,扶着自家主子来到萧珲刚刚坐下的位置,敲了一下惊堂木,“李升才,潘将军在剿匪归途中,擒获一桩十几车现银,共计三十万两,经查,乃是从你府上出来的,皇伯父下旨令本世子亲自督办!”
随后,亓官逸松又拍了拍手,很快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押上来一个已经受过大刑的人。
李升才脸色煞白,他认出来了,是岳父拨给他的暗卫,被他吩咐去京城送这个月的孝敬银子的,怎么会在勤王世子手里?
京城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岳父是否知晓暗卫被抓一事?为什么没有给他通信?
就在一瞬间的时候,李升才想了很久,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京城出事了,岳父有可能自顾不暇了,同时,他可能已经作为弃子被岳父抛弃了!
亓官逸松却不管这些,他看向一旁跪着的李夫人,“这位便是李夫人……哦不,是东方……五小姐吧!”
李夫人脸色也跟着白起来,没错,她是太傅东方阜庶出的五女儿,从小到大,她都是个透明人,京城见过她的人几乎没有,后来,她偶遇了李升才,并嫁给了他,有了自己的关系,再加上李升才的能力,她终于在父亲面前不是小透明了,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成为了父亲的弃子。
亓官逸松轻笑一声,挥手让自己带来的人扣下李升才夫妇及儿子李胜,又派人前去通判府抄家。
和萧珲不同的是,亓官逸松根本就没有理会李升才,也没有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短短七天的时间,以李升才为首的,盘卧在秦州府的这颗毒瘤全部清除。
罗安县县令郑康自然也没有跑掉,有亓官逸松直接审理,判了秋后问斩,抄家抄出来的东西,七成由他押送至京,三成留在罗安县官府,造福这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