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事情已经解决中,大臣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段轻言表情却很凝重。
刚才慕容璟救的是苏沐云的吧,他对她可真是一往情深,在苏沐云发生危险后,第一时间冲过去护其左右,他速度之快,莫说旁人,就连段轻言都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步。
也许只有真正被放在心里的人,只有像慕容璟这样,时时刻刻盯着苏沐云动静的人,才能这么快速的做出反应吧。
慕容璟带着楚锦风已经走出好远了,段轻言并未跟上。
楚锦风突然停下脚步,又跑到段轻言跟前,温热的小手拽住她。
“母后,您在纠结什么?咱们已经赢了,为何还不回去?”
段轻言连忙回了神,轻轻一笑,“回去,当然回去。”
慕容璟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段轻言也不去看他,拉着楚锦风的手,在他面前从容走过。
才刚要离开,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段轻言停下脚步,她并未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救下苏沐云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她自然是要过来道谢的。
段轻言没回头,却清楚地看到慕容璟朝后望了一眼,虽然很快挪开目光,但这一幕仍然清晰无比。
外界传闻果然不假,段轻言心中轻轻一动,竟不知为何酸水泛滥。
想来慕容璟心中也不好受吧,自己的心爱之人被远送他国,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即使慕容阅遵守诺言,将苏沐云留在本国,想来也不复当年的少女情怀吧?
总归结果是好的。
段轻言松了一口气,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结果如何?以后发展如何?跟自己没关系。
苏沐云已来到跟前,二话不说行跪拜大礼,段轻言上前阻拦。
“苏小姐不必多礼,行寻常礼便可。”
“苏小姐?”苏沐云苦涩一笑。
好陌生的称呼,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叫过她了,在元朝更多的人都是叫她慕容夫人,是慕容阅众多女眷中的其中一个,也只有在回到自己国家的时候,苏沐云才可作为自己。
苏沐云又转头对着慕容璟行了一礼,“多谢慕容大人出手相救。”
她这话等于坐实了方才的行为,也就证明慕容璟救下得确实是苏沐云,并非旁人。
段轻言心头一堵,就见慕容璟抬了抬手,“慕容夫人不必客气,我救下的是本国皇帝,和慕容夫人无关。”
段轻言一愣,抬头去看慕容璟,他却不曾与自己对视,浑然不见。
慕容璟救下的是楚锦风吗?
不可能啊,她刚才看到的明明是救下了苏沐云,怎的变成楚锦风了?
苏沐云也不恼,再抬头时目光缱绻,分明多了几分留恋和不舍。
“一别数年,不知慕容大人近来可好?”
这就是寒暄了来,这俩人的关系确实不错。
慕容璟想起方才萧长宁说过的话,再看眼前的情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若说苏沐云和慕容璟并无交情,苏沐云也不至于如此熟络,慕容璟面色虽冰冷,但说出的话也轻了许多,这两人显然有过曾经。
再想想萧长宁方才所言,段轻言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她突然一笑,“二位慢聊,皇上已经回去,哀家也要过去了。”
“微臣与太后一同过去。”慕容璟刚要跟上,段轻言赶忙按住。
“慕容大人怎么说也跟苏小姐是有交情,如今苏小姐回国怎能不叙一叙旧?皇上那边自有哀家处理,慕容大人不必担心。”
段轻言也不想听慕容璟愿意还是不愿意,转身就走,独留二人在那儿相顾无言。
后续发生了什么段轻言也不关心,一路匆忙领着楚锦风回了自己宫殿。
关上门的瞬间,段轻言的心沉了沉,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很是难受,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也未能缓解。
“母后,你怎么了?”楚锦风软软萌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段轻言低头,扯出一抹浅笑,“今日事太多了,母后忙不过来,故而疲累,你且去旁处玩儿吧,晚膳时分再过来。”
楚锦风跟她打了个商量,“母后,我能否看一会儿医书古籍?”
“当然可以。”段轻言毫不犹豫的答应,蹲下身子抱了抱楚锦风,事到如今也就楚锦风能给她些许安慰了。
心中乱得很,楚锦风走后段轻言吩咐水沁将宫门关上,她想清静清静。
今日也算是给了元朝使臣一个下马威,想必慕容阅也不敢再胡来,好歹会清静几日,段轻言也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调理一下,再出来时她依旧可以垂帘听政,和过往并无半分分别。
然而水沁奉命正要关宫门,一个人影挤了进来。
“太后在吗?”
水沁赶忙点头,却又忧心道:“太史令大人,可要小心些,奴婢瞧着小姐的脸色不太好,想来还是元朝使臣在作祟,太史令大人一定切记,勿要惹小姐生气。”
这话他可不爱听,瞥了瞥嘴,“难道在水沁姑娘眼中,我便是这样的搅屎棍吗?”
水沁眼唇一笑,他那是搅屎棍,分明是老神棍段轻言整日里就是这样称呼他。
萧长宁不再斗气儿,进了大堂,便见段轻言脸色显得这般难看。
“难不成水沁说对了,你被元朝使臣影响到了?”
“开什么玩笑?”段轻言轻声,“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元朝使臣和慕容阅也不过如此,一共三局,连败三局,即使这样居然还要耍赖,不亏是小国,知小节而丢大礼,让人不耻。”
萧长宁啧啧两声,“我听太后这话似乎心中懊恼,既然太后赢了,为何还有怒气呢?”
段轻言这会儿可没心情开玩笑,横了萧长宁一眼,“太史令大人,你说话可要当心些,别忘了这是凤鸾宫。”
“太后可千万别这么严肃。”萧长宁小心脏一抖,笑意昂然,“我还是喜欢太后叫我老神棍,这称呼倍亲切。”
“是吗?”段轻言轻轻一笑,“我可记得,当初叫某人老神棍时,他分明不愿意呢,听了那么久竟也习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