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们明天能到东黎城吗?”
慕容璟摇摇头。
“还不能到啊,”段轻言的脸立马就垮下来了。
“我可着急的很,要不咱们把马车丢下吧,干脆骑马,这样也能快一些。”
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又带了几分疑惑。
“我记得太后从前在段家时,也是大家闺秀,并不会骑马,怎么突然触类旁通了?”
完了!说错话了。
段轻言下意识捂嘴干笑两声,“慕容大人倒是挺关心我的事儿!”
“我也只是听说罢了。”慕容璟慢慢走过来。
“太后还没回答方才的问题。”
段轻言傲娇的“哼”了一声,“我一直都会骑马,只不过马术不好而已,所以并未宣扬,难道慕容大人连这都要过问吗?”
段轻言表现得很冷静,心里却暗暗发抖,慕容璟也太机灵了吧,难道他已经怀疑,自己不是段轻言的事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如果在这翻了船,那也太亏了!
段轻言这个理由倒也能说得过去,慕容璟没在为难她,轻叹口气,“太后不必着急,明日下午应该就到东黎城了,再耐心等待一些时日也就是了。”
表面二人在说话,实际上都有各自的心思。
从慕容璟第一次怀疑段轻言开始,他就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段轻言从前的事情。
慕容璟很确定,段轻言并不会骑马,不光是这个,就连段轻言的医术,也很让人怀疑。
如果以前的段轻言有这样的本事,京城里又怎会传她是个蠢货呢?
再说了段轻言的医术那么好,她只要告诉家里人,段轻言不可能过得那么惨。
慕容璟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能力,被人欺辱了整整十多年,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二人很有默契的,都没再提这件事,慕容璟一直琢磨着段轻言的身世。
而她一听慕容璟说,明日便能到东黎城,也算是放心了。
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段轻言也不敢再继续呆下去,生怕慕容璟又问一些有的没得,自己反倒说漏了嘴,匆忙找个理由。
段轻言回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段轻言松了口气,这次出来,为避免人怀疑她,并没有带水沁,眼下连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
这天晚上倒也算是风平浪静,并未出现任何意外。
次日,二人继续赶路,他们已经远离京城,距离东黎城越来越近,沿路的风景也很悲壮。
有很多灾民涌现,一开始只是零星几个。段轻言心中很是同情,也会停下来,分给他们吃的,可再往前走,灾民越来越多,段轻言也有心无力了。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尸体,这些人很明显是从东黎城逃出来的,要往京城里去,却不幸饿死在路上。
“真是太惨了!”段轻言摇摇头很是感慨。
天灾人祸,向来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也不得不应对,但看到这样的惨状,段轻言还是接受不了。
她转过头来,轻声询问,“咱们还要多久能赶到东黎城?”
慕容璟略一估计,陈生回复:“大约还要半个时辰,便能进入东黎城门口,太后做好准备,那里的灾民肯定更多!”
段轻言心里升腾出一股浓烈的无助感,她想帮助这些难民,只可惜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想想罢了。
随着距离不断靠近,就像慕容璟说的那样,涌过来的难民也越来越多。
一开始只是有几个人朝这边张望着,也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一大群难民都朝着段轻言冲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马车也在城门口停下,段轻言一撩开帘子,便见一双双大手朝她伸过来,吓得赶紧把帘子拉上。
“为……为什么会这样?”段轻言话都说不利索了。
慕容璟脸色阴沉,“这些难民看到马车如此华丽,便认为是来解救他们的富贵人家,故而有此举动。”
“开玩笑!这马车还叫华丽?”段轻言很不理解。
来的时候,段轻言也算是考虑到了这层因素,所以马车打扮得非常肃静,若是在街上行走,必然不会引起注目。
但段轻言还是低估了东黎城的情况有多惨烈。
“这可怎么办?”段轻言着急不已。
即使窗帘被拉着,她仍然能听到外面的哭喊声,几乎能够刺穿耳膜,隐隐作痛。
段轻言最终没能按耐住,伸手要去拿粮食和水,却被慕容璟一把抓住,二人十指相握。
段轻言错愕抬头,就听他道:“太后此刻不是大发善心的时候,车上的粮食和水终究有限,但灾民太多,僧多粥少,必定会引起争执。”
“一旦将所有的食物和水全部分发完毕,受寡不均的难民也会心生怨恨,只怕会激起民愤,更加不利!”
段轻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救也不行,不救也不行,这也太难为人了吧!”
慕容璟没吭声,抬头吩咐马夫继续赶路,不要理会他们,纵然外面已经乱成这样了,慕容璟却很冷静。
段轻言深受震撼,“既然现在不能帮,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机会?”段轻言迫切询问。
慕容璟轻叹口气,“最起码你我要先进城,找这边的主事问一问具体情况,才能做出具体判断来。”
“另外这些灾民不会出事儿,我已让人开仓放米,想必很快就送来了。”
段轻言后知后觉的点点头,从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时,她何时见过这般惨烈的场景,所谓天灾饥荒,更是想都不敢想。
今天却亲眼目睹,就像放电影一样,实在难以相信是真的。
直到马车再次停下,段轻言才意识到,二人的手竟一直牵在一起。
段轻言赶紧把手抽回来,神色不太自然,慕容璟也察觉到了,却没什么反应。
他下了马车朝后看一眼,那些难民仍然远远的跟在后面,却不敢再过来。
正要请示门口的守卫放行,一个挎着刀剑,身穿铠甲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何人来此处?”这人目光炯炯,剑眉星目,所以穿着铠甲,倒也不掩饰一身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