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言很是佩服,“盛元将军才到东黎城几天,居然把这些事情摸得那么清楚,不愧是大将军,就是干大事的人。”
她拍拍胸口,“还好我到驿站来了,没一直呆在衙门,否则非得成他们互相争斗的炮灰不可。”
身处大将军之位,盛元将军向来听马屁听得惯了,倒也没多表示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让京城那边将粮食送来,先解决温饱问题,眼下洪水已经被控制住,至于是否会爆发瘟疫,那就得看咱们如何处理了。”
盛元将军说到这件事儿也挺担心,一旦瘟疫流行开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次洪灾已经夺去许多人的性命,再来一场瘟疫,只怕东黎城要灭城。
段轻言脸色凝重长,慕容璟看了一眼。
“事不宜迟,抓紧往京城递个口信,我已答应他们,三日之内必定会把粮食送到,如今已过去一日,不能再耽搁了,这件事就交给慕容璟和段轻言去做。”
盛元将军还是得善后洪灾的事情,千亩良田被冲垮,百姓的房屋也是如此,如今也只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能待一日是一日,实在不是个办法。
段轻言和慕容璟离开驿站,一路走来,心中酸涩不已,自古以来百姓碰到天灾人祸,向来都是没办法的。
若是碰到好皇帝,或许还会伸以援手,若是皇帝无能,官员崩溃,那才是真正的绝路。
快要走到衙门了,段轻言突然停下脚步。
“我不想过去。”
慕容璟一点都不惊讶,只转了转眸子。
“太后想住在哪里?”
“先住在客栈吧。”
段轻言看看四周,眼下还能支撑着的,恐怕也就客栈了。
“咱们刚好可以过渡机制,刚才盛元将军不是说了吗?宋文志和魏胡奇斗得那么厉害,咱们这会儿过去,不但落不到好处,还会惹一身臊。
“回头囤粮食送来了,再与他们沟通也不迟。”
她突然感慨一声。
“几日没见楚锦风,还真有点想念呢,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在宫里是否听话,更不知道盛元将军能不能治得住他。”
慕容璟忍不住失笑。
“萧长宁是臣,皇上为君臣子,又怎可凌驾于皇帝之上,想来萧长宁也会对皇上的话言听计从吧。”
段轻言板起脸,很不痛快。
“若真如此,等回去以后,我一定会重重处罚那个老神棍,竟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真是过分!”
二人说说笑笑,都已经走到衙门口了,又拐回去,在就近的客栈住下歇息片刻。
段轻言和慕容璟立马修书一封,寄往京城。
宋文志那边本以为二人还会回来,他派了不少人盯着段轻言的动静,生怕他们会突然上报京城,派官兵来围剿他们。
一等二等,也没见段轻言的身影,直到下人来传话,说段轻言在就近的客栈住下了。
宋文志眉头一挑,暗道:“不好,莫不是段轻言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所以不敢回来了?”
那这也侧面证明,段轻言心中确实有鬼,不过片刻功夫,宋文志头上急的涌出汗珠,旁边的魏胡奇脸色也不好看。
“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魏胡奇急得走来走去,呵斥旁边的张塔平。
“他们选择住在客栈,而不是衙门,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谁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已经向京城递了消息,若是官兵真的来了,只怕咱们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张塔平任由他在那唠叨,一言不发。
直到现在,张塔平也不相信段轻言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他是第一个跟段轻言有所接触的,单凭感觉来说,段轻言并不像坏人,更别说过河拆桥了,她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宋先生,您快拿个主意吧。”
魏胡奇走了过来,“咱们不能在这坐以待毙,要不咱们逃吧。”
“逃?往哪里逃?”宋文志冷眼瞥他。
“若是咱们走了,这东黎城的百姓怎么办?”
“爱怎么办就怎么办。”魏胡奇着急起身。
“都这时候了,咱们自身性命难保,又怎顾得上旁人?”
“宋先生,咱们若是再不走,可就真来不及了!”
“魏胡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宋文志愤怒起身。
“你可别忘了,当初韦智耀逃跑的时候,咱们之所以愿意留下来,为的就是东黎城的百姓。”
“情况不一样。”魏胡奇一抹汗水,焦急不已。
“若是从前,我自然愿意留在这里为百姓效力,可眼下,官兵随时都会过来,只怕咱们赔上性命,也未必会解救东黎城的百姓。”
“宋先生,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忍一时屈辱,只是为了来日里更好的报复回来,还是赶紧逃吧。”
宋文志眸子一眯,有怒火闪过,他轻轻摇头,什么都没说,看向张塔平。八壹中文網
“你觉得呢?”
突然被点名,张塔平略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愧色。
“宋先生,那两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咱们不得而知,可我还是觉得他们不像坏人,最终做决定的是您,大可不必来问我。”
张塔平这话说的可真轻巧。
“万一他们是来围剿我们呢,又作何解释?”
“好了,不要吵了。”
宋文志拦在二人之间,冷静严肃的目光一一扫过二人的脸,最终叹息一声。
“我看那位女子倒像是为百姓做事的人,若要拯救这城中的百姓,付出的代价是你我的性命,我到无话可说。”
“宋先生,”魏胡奇赶忙阻止。
“你这样做糊涂啊。”
“怎么?你觉得以我一条命,换这城中数万条性命不值吗?”
魏胡奇没话说了,他可不想死。
就算魏胡奇真是为百姓踏踏实实做事的,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行啊,他做不到宋文志那么大度。
眼看宋文志还要说什么,魏胡奇重重一哼,转身走了出去。
“宋先生,你也不必生魏胡奇的气,他确实很着急,这件事儿也超出了咱们的准备范围。”
张塔平站起身来,好声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