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放你们离开,城内百姓中毒,你们身为医者当然得去帮忙,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魏胡奇走到一个孩童跟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横在那小孩脖子面前。
“儿子!!”
人群中爆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夫突然爬起,朝这边过来,却被下人拦住。
“原来这是你的儿子。”
魏胡奇死死掐着那孩子的胳膊,残忍狞笑。
“是我把你们关到这来的,现在我要把你们放出去见段轻言,如果你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我也不知道,会对你们的孩子和家人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魏胡奇,你卑鄙!”
“你不得好死!!”
“随你怎么说。”
魏胡奇起身将匕首收了回去,吩咐手底下人把牢门打开。
“能做到的,就从这出去,做不到的自动留下做伴,我也不勉强。”
一边是城中的百姓,那边是三缄其口不能说出真相。
在自家亲人被胁迫的情况下,所有的医者都做出了选择。
他们是离开了,但自家的亲人还被再关在这鬼地方。
魏胡奇已经放出话来,除非他们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去做,在城中百姓危机解除后,才会让他们团聚。
命门被掐着,他们也不得反抗。
段轻言下午又睡了会儿,再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段轻言心情长髯,她坐起身,抱着双腿,眼神微暗。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比朝政之事还要难以处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一晃来东黎城那么多天,段轻言很思念楚锦风。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有没有听话,萧长宁是否能制得住他。
还有郑贵太妃,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要对楚锦风下手,段轻言也不能及时回去。
这种事情真是不能多想,一想心里就堵得难受。
外面传来敲门声,段轻言连忙回了神。
“请进。”
门打开了,是慕容璟。
段轻言正要起身,慕容璟拦住她。
“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城里的大夫已经找回来了。”
段轻言愣了一愣,“真的假的?”
慕容璟投去一个安心的笑容,“我何时骗过你?”
“那倒也是。”段轻言冷哼出声,“把这件事交给魏胡奇来做,他还真是雷厉风行,也不怕我怀疑是他所为。”
“只怕魏胡奇已经没有这个心思了。”
慕容璟朝外面看了一眼,夜色暮和,一片寂静,他也不再隐瞒,声音沉稳又冷酷。
“这次的投毒事件并非是饮用水出了问题,而是粮食。”
段轻言身子微微一震,很不理解
“我记得粮食是放在衙门的,除了宋文志等人,咱们也接触不到。”
所以是谁下的毒,已经很显然了。
慕容璟却摇摇头,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在打开时,里面装的正是粮食。
“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前二十车的粮食没有问题,唯独最后三车很不一样,那些大米是被人用毒药浸泡过的,又一起拉了过来,只因和其他粮食掺在一起,根本无法辨别,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太阴毒了!”段轻言一捶被子,愤愤不已,“到底是谁做这样的事?也太阴险了!”
“里应外合。”慕容璟只给了这个答案。
段轻言瞳孔猛地一紧,骤然伸缩。
她抬头,刚好跟慕容璟对视,内里清明无比,眼底的光明却格外闪耀,仿佛一把能够刺透人心的利剑,正中段轻言内心。
这一刻,她醍醐灌顶。
后背像是传来一阵阴风似的,鸡皮疙瘩也冒出来了,
在这之前,段轻言从未想过魏胡奇可能是旁人派来的,可现在慕容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毕竟京城的人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东黎城来。
若说有人在京城动了手脚,派来的粮食有问题,可他又怎能知道这些粮食落到谁的嘴里呢?
无法保证的事儿,当然得交给自己的心腹去做。
那么,魏胡奇很可能就是那人留在东黎城的一个钉子!
魏胡奇本来就是衙门的人,衙门开仓放米,很多人都会做这件事,也不差魏胡奇一个。
所有的大米混在一起,这才导致百姓虽然中毒却不致死。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段轻言愤恨的握着拳头,牙齿咯咯作响。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把下毒之人揪出来。”
慕容璟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似乎早已见惯一般。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魏胡奇做的,在眼下没有证据也不能贸然行动。
段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翻身下床。
“有时间吗?陪我去衙门看看。”
段轻言已经穿好鞋子了。
慕容璟拦住她,“你已经一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还是先用些再过去吧。”
“都这时候了,我哪吃得下去。”
段轻言抬腿就要冲,却被慕容璟拦住。
“太后若真凤体有恙,百姓也无法心安。”
他不由分说,已将饭菜端了进来,往段轻言跟前一放。
“一定要吃吗?”段轻言嘟囔着,“我没有胃口。”
慕容璟不言语,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他难得有这么强硬的一面,段轻言撇嘴,狠扒了一口。
刚才还说不吃呢,这一碰上吃的比谁都香。
要说慕容璟辛苦,段轻言才是最为辛苦的一个。
既要为百姓解毒,还要安抚百姓的情绪,又忙着跟魏胡奇斗智斗勇。
她付出的心血,旁人又怎能相比?
如风卷残云一般还不出一刻钟,段轻言已将饭菜扒的干干净净,很豪爽地摸了摸嘴巴,和慕容璟一起出去了。
她要到衙门看看,除去京城的人以外,在这东黎城中是否还有人和魏胡奇狼狈为奸。
这会儿正是深夜,也能掩人耳目。
一刻钟后,二人已到衙门口,段轻言刚要进去,慕容璟却拽住她。
“怎么了?”段轻言不明所以。
黑暗中,慕容璟的眸子熠熠生辉,抬手指指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