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言背对着他,脸色极不自然。
慕容璟以为是肢体接触,正要道歉,又听她道:“毫无征兆便开始运功,怎么着也得给我打个招呼,像你这样,岂不是要吓我一跳。”
“幸好你接住了我,万一失手,我岂不是要摔成肉饼了?”
这里的宫墙有四五米高,段轻言根本不敢想自己摔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她往凤鸾宫的方向走,慕容璟也往这走。
段轻言赶忙停下脚步,“我已经回到宫里了,慕容大人还不回去吗?”
慕容璟微微一冷,赶忙挪开目光,黑暗中脸色悄悄红了些。
他愣神片刻,不自然开口,“等太后回了宫我再回去。”
段轻言耸了耸肩膀不再多说,继续往前走。
没这个必要吧,她都已经回到皇宫了,还有谁能害她。
本以为慕容璟是多此一举,冷不丁想到那天从灌木丛里冒出来的刺客,段轻言打了个寒颤。
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还真不假,得,随他去吧。
目送段轻言回了凤鸾宫,宫门关上,慕容璟才停下脚步,他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等了许久。
如今都已经开春了,也越来越暖和,但夜里还是格外寒冷,有风吹来撩动慕容璟衣角,他就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段轻言虽然已经回了房间,却也没马上睡下,隔着窗户远远的看了一眼。
从前她确实是把慕容璟当成自己的兄弟,近来二人的接触越来越多,说是朝夕相处也不为过。
段轻言心里反倒多了几分异样,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慕容璟的存在。
每每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段轻言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说实话这是个不好的征兆。
眼下段轻言跟他的关系好,所以仪仗一下倒也没什么。
可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不会变质的,万一哪天他俩不如此刻亲近,段轻言岂不是也失去了自己的主心骨?
外面那道身影屹立了很久,段轻言脚都酸了,恍惚听见一声叹息,就见慕容璟身影动了动,转身离开。
罢了,先睡觉吧,段轻言回来时都已经不算早了,再掺和了那么多事,早已累得不行,躺到床上还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可还没过一个时辰,外面突然响起骚乱声,段轻言睡得很沉。
莫鸢在门口来回踱步,犹豫很久,最终还是走了进来,“太后醒醒,太后,太后……”
段轻言睡得正香,仿佛有个苍蝇在耳边聒噪,她皱着眉头,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线。
是莫鸢微微错了说什么,段轻言抓着头发很不爽的起身,“天这么快就亮了?”
莫鸢摇头,“太后,方才长公主府传来消息,说长公主生了急症。”
段轻言点点头,“她生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可是长公主啊。”莫鸢提醒一声,“长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不好。”
莫鸢思考问题全面些,前面刚出了小郡主的事儿,长公主就病倒了。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肯定得说是被段轻言气的,于公于私段轻言都不能做事不管才对。
被她这么一折腾,段轻言困意全无,干脆坐好,笑眯眯的询问,“长公主来请过我们?”
莫鸢摇头,却又赶紧道:“虽然长公主并未表态,但奴婢听说宫里的太医都被派去了,束手无策,想来要不了多久,长公主也会求到太后这里,太后还不如此刻过去看看方显诚意。”
“我堂堂一个太后,为什么要让她看看我的诚意?”段轻言不理解。
“别忘了这件事到底错在谁身上,小郡主出事儿至今都没弄明白是何人在捣鬼,她居然敢对水沁动用私刑,我凭什么帮她?”
段轻言可记仇的很,如果没有这些事儿,段轻言肯定会帮。
但眼下水沁还在床上躺着呢,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好,她居然还去帮长公主,门都没有。
莫鸢神色纠结,很不赞同,段轻言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水沁是她从段家带出来的丫头,互相作伴十多年,感情自然非常人能理解。
莫鸢是她进了宫之后才得到的小丫鬟,一个陪了十数年,另一个只有短短一两个月,莫鸢不理解她的想法,段轻言根本不惊讶。
犹豫许久,莫鸢又道:“太后,眼下是跟长公主重修于好的好机会,若是放过,下一次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谁要跟她重归于好?”
段轻言心里已经有怒火了,凤眸狠狠一瞪,“你要记住,这次的责任是我是太后,她是长公主,即便要求,那也是应该她来求我,哪有我主动上门的意思?”
平时莫鸢对段轻言也算是悉心照顾,只是脑子比较纯笨而已,段轻言并不怪她。
眼看莫鸢还要说什么,段轻言不耐烦的挥手,“退出去吧,我很累,没别的事儿不要再来打扰我。”
莫鸢无奈只好走了出去,段轻言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很是不爽。
长公主一出事,莫鸢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找她,凭什么?
先不说长公主来没来求她,就算真来了,段轻言也不会过去的。
天上掉了个大馅饼,长公主对水沁用刑,必得帮她报仇。
可话说回来,刚才争吵了半天,她还不知道长公主到底得了什么急症呢,情况远比段轻言想象的更加糟糕。
入夜时分,长公主就觉得身上很不舒服,她以为是被小郡主那事给闹的,也没放在心上,很早就休息了。
可才入了夜,长公主便有了症状,整个长公主府上下忙成一团。
宫里的太医一个接一个过来,又一个接一个的摇头离开,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刻长公主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意语不断,太医们都检查了,却说长公主没事。
看这样子,倒有点像鬼神附体的意味,怪力乱神之事,向来听得多了,长公主并不放在心上。
可这样折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早有人给她出主意去请段轻言了,可长公主却不听,她向来是最重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