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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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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底,南华进入绵长雨季。

忙了整整一周。

闻珩从西州机场出发时,那边还是大晴天,穿单件休闲衬衫都觉得微热。下了飞机从南华机场出来,凄风冷雨砸了他个措手不及。

哦,真的很草。

天气预报明明说,大雨晚上才来。

这他妈,才下午三点,是想淹死谁。

“嘿!这儿!这儿呢!”

一个身高一八三左右的男生一边招手一边跳着跑过来,穿着一身草绿色连帽卫衣,就像一只蹦哒的青蛙。

闻珩转头去看,朱奇满脸兴奋,好像他就是那即将被除掉的农田害虫。

即将被扑倒的一瞬间,闻珩把行李箱往前一推,挡住朱奇,自己往后一闪,躲开了他。

朱奇双手稳稳当当地接住行李箱,兴奋半点不减,抓着行李箱围着闻珩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啧,我的乖乖,你还是和从前一样高大威猛又帅气!”

闻珩拧眉:“别他妈恶心人了,瞅你穿的这什么玩意,绿帽套餐?”

“啥啊就绿帽套餐!”朱奇很不服气地昂首挺胸,扯了扯胸口那块儿印着小跳蛙的衣服布料,“情侣装懂不懂?”

闻珩一声冷笑:“哦,挺别致。”

朱奇拖着行李箱带闻珩往他停车的地方走,得意洋洋:“你当然是不会懂的,单身狗又怎么会懂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呢?”

“闭嘴吧傻狗。”

“瞧瞧,恼羞成怒了哈哈哈。”

出了机场辅路,朱奇的手机进来条微信消息,他偏头去看,一声大喊:“哇哦!”

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的闻珩被吵得不得不皱眉睁眼:“你要死啊。”

朱奇浑不在意,跟他说刚看到的消息:“定下来了,就今晚七点,金阳饭店聚,等会儿给你送回家我得去找我宝一趟,你自己开车去啊。”

闻珩重新闭上眼,懒懒地从鼻腔里哼出个音:“嗯。”

-

到家四点,闻珩洗了澡换身衣服,家里除了佣人谁都不在,他这大少爷跟捡来的一样,大老远回家爹不管娘也不问。

吃了饭睡到六点,去车库挑了辆顺手的车,一路开去金阳饭店。

到了包间,里面围着圆桌已经坐了一圈,不知在聊什么,门一推开,吵得像菜市场。

听见开门的动静,全都朝他看过来。

安静了很短暂的一瞬,又立即爆发了洪水般的热情。朱奇跑得最快,跟几个人起身将他拉到一早给他留着的座位上,把他按着坐下。

要不是认识这么多年,闻珩都感觉自己他妈像个猛1掉进了一堆0里面。

“大状元可好久不见了啊!今天得灌你酒!不醉不准走!”

“嘿,人家现在是大老板,什么酒场没见过,还会怕你灌这点酒?”

“瞧你说的,以前人闻珩喝酒也牛逼啊!谁喝得过?你喝得过吗?”

“那我肯定不行,闻珩人家可是大少爷,从小酒桌文化耳濡目染,你牛逼你上去试试?”

“行了。”闻珩单手举了举酒杯表示敬过大家,仰头一口喝下,再将杯子在空中倒扣,“各位还没忘了我,就是朋友。”

他虽然脾气很臭,但一向做人爽快,就么主动敬一杯酒,场子一瞬间热闹起来,大家互相笑着闹着要把对方灌醉。

一圈下来,闻珩喝得不少,但面色没变,眼里一片清明,不见丝毫醉意。

大家闹得也差不多了,开始叙旧情闲聊起来。

有人想起闻珩从前做的那些离经叛道的事,难免百思不得其解,趁着这个机会问个答案:“闻珩,你以前明明是高考状元,怎么最后去了西州大学啊?”

闻珩捏着杯酒懒懒靠在椅背上坐着,听见这话抬眼眉梢挑了下,并没答话。

朱奇坐他旁边,一听那可按捺不住了,替他回答:“当然是为了高一迎新晚会上送他小花伞的学姐啊!”

众人好奇:“什么学姐啊?”

“就是,什么学姐能勾得我们闻大校草放弃国内top2大学的邀请去西州大学啊?”

“可不是,以前多少美女给他写情书,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把人家小女生羞得都哭了,连校花送情书都没用!”

“所以你拒绝校花是因为喜欢姐姐?姐弟恋?时髦啊!”

说这话的人就坐闻珩旁边,话音刚落,闻珩抬脚踹他凳子:“什么姐弟恋,人比我还小几个月。”

“比你还小啊?”那被踹了凳子的男生丝毫没有怒意,反而还笑嘻嘻地凑近,“你那会儿不就是咱班最小的吗?我记得高一刚开学统计资料的时候,你才十四岁。”

闻珩“嗯”了声,垂着眼睫把玩手里的空酒杯。

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翘:“人家聪明,不行?”

“咦……”一片嫌弃的声音。

又闹了会儿,闻珩抬眼一瞥,外面雨越下越大,透过没关紧的窗户缝隙传进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真的很生草。

闻珩眉心一拧,边起身边端了杯酒喝下去:“不玩了,改天再聚。”

话落椅子往后一推,不等人挽留就要走人。

旁边几人反应过来起身留他,朱奇知道闻珩那臭脾气,怕一会儿翻脸起来不好看,忙起身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其余几人坐下:“人家闻珩今天从西州回来也累了,你们又灌他那么多酒,这会儿还不让人回去休息啊?”

边说边追上已经出门的闻珩,贴心地从外套兜里摸了本巴掌大的小册塞他手里,神神秘秘:“女神攻略,不成功来砍我。”

闻珩:“?”

低头一瞥,随意翻开看了两页就丢回去:“什么傻逼玩意儿,字写得跟他妈驱鬼的符似的。”

朱奇眼疾手快地接住,固执地重新塞到他手里:“瞅你追多少年了还没追到,拿去给哥试,不成功来砍我!”

像是怕闻珩又丢回来,说完人已经跑没影。

闻珩叫了个代驾,坐车里等人来的时候闲得无聊把那小册翻开来看。

一翻开嫌弃地闭了闭眼,差点又被里面鬼画符的字丑得丢开。

忍了又忍,继续往下看。

《女神攻略》第一页:

1:找到个神婆,叫她编故事。

2:染一头招摇蓝发,吸引注意力。

3:故意让她撞到自己,制造搭讪机会。

什么玩意儿。

闻珩一把丢开。

车窗玻璃被敲出响声,闻珩抬眼一看,是叫的代驾。

降下车窗,年轻男子撑着伞弯腰询问:“先生,请问是您叫的代驾吗?能不能开下后备箱,我把我单车放进去。”

代驾把车放好进了驾驶座,正要启动,看见脚边有个小册,弯腰捡起递给闻珩:“先生您东西掉了。”

闻珩垂眼一瞥:“……”

阴魂不散的东西。

无聊的一路。

闻珩看完了那本糊弄鬼似的小册。

第二天,他出门染了个蓝发。

托尼老师一边观赏自己的杰作一边摸着下巴思索,好一阵,提出个建议:“要么再打个耳洞?感觉会更有个性。”

闻珩抬眼从镜子里瞧他。

托尼老师挠挠额头:“那什么,我就是觉得,那样会更酷一点。”

好一阵。

闻珩低头玩手机:“哦,打呗。”

托尼老师如释重负,心满意足,让人上工具。

打了右边耳垂,托尼老师看着黑色的耳钉跟闻珩这张不羁放纵的俊脸真是越看越般配,好野啊。

他不忍心再打另一边,总觉得那样张扬的个性会减弱一半。

“要不就打这一边吧。”托尼老师征求闻珩的意见,“看起来很酷。”

很酷。

闻珩抬眼看向面前擦得干干净净的大镜子。

冷白皮,蓝色头发,单边的黑色耳钉,配上他这张玩世不恭的脸。

呵。

是挺酷。

回家被老头子看见不得打死他。

-

神婆住在一条很旧的巷子里,闻珩几经周折找到她已经是下午三点。

“什么?”神婆一脸吃大惊的表情,摆摆手,“不行,怎么能做骗人的事。”

“哦。”闻珩拍了个红包在桌上,面无表情,“这怎么是骗人呢,对么?”

神婆偷偷斜眼瞥那个红包。

好几眼。

有点心动。

“得看缘分。”神婆抿唇,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个红包,“没缘分也不能硬凑,损阴德。”

“啊。”闻珩掀了掀眼皮,恍然大悟,“也不知道,一眼万年的话,一万缘够不够呢。”

“一、一万缘的话,那真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那就……”闻珩垂眼,红包推过去,唇角微翘,“辛苦您了。”

-

出了巷子口,闻珩看了眼时间。

三点半。

还行,能找套房子。

直奔目的地,橙阳嘉苑隔壁小区,选中一套套二,签合同,付钱。

行李是让朱奇去帮忙拿的,出门之前就已经收好了。

不多,就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行李袋,朱奇一个人就全都扛上楼。

“咦?”朱奇拉着行李箱立在门口将闻珩上下打量一番,一下笑了,“啧,看来这学姐魅力挺大,咱们的闻大少爷也为爱做傻事了。”

闻珩从他手里抢过行李箱,叫他赶紧滚。

东西来不及整理,时间已到五点。

闻珩匆忙拿上手机出门,打了车去鸿升写字楼附近。

下午五点五十。

闻珩到了尤语宁下班常路过的街。

他知道,晴天时,她下班习惯先走一段路,过一个红绿灯,上天桥。

她会在天桥上停留三到五分钟,倚着天桥围栏看桥下车来车往,看无边夕阳。

如果天气好,她会拍下晚霞。

而后,她会从天桥的另一端下去。

有时往左,去前面的地铁口坐4号线,有时往右,去乘坐118路公交车。

雨天时,她则会选择出了写字楼在路边打车。

六点十分。

那道身影立在对面路标指示牌下等红绿灯。

距离上一次见她已经一月有余,她从夏季裙装换成了秋季的,宽松的浅蓝紫色短款毛衣,修身的黑色半裙长度到脚踝上方十公分处。

还是一样瘦,露出一截细长骨感的脚脖,没进白色平底鞋里。

和以往的习惯一样,即便天晴,也习惯带一把伞。

不知道在和谁聊天亦或是干什么,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

绿灯亮起,周围人群往前,她便也暂时收起手机跟着人群一起过斑马线。

闻珩转身,微往前低头,连帽外套的帽子扣上来,挡住蓝色头发和脑袋,在她前面几米远的距离,和她走同一个方向。

神婆已经等在天桥入口处的路灯杆下,支着小板凳小桌子摆好了摊子,一旁竖着个小黑板,上面写——

【祖传算卦秘方,兴国又安.邦。八卦五行,姻缘际遇,不准不要钱。】

闻珩从旁边穿过,走上天桥入口处的台阶,斜倚栏杆,低头看手机。

余光里,尤语宁距离神婆越来越近。

而后,好像远远停了下来。

闻珩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努力克制,没转头去看。

约过几十秒,听神婆主动喊:“小姑娘,要不要来算一卦呀?”

没有立即听见她的回答。

但是,闻珩就是知道,她一定会去。

很凑巧,上周日她在微博小号发了条吐槽微博,说最近诸事不顺,想去算命。

其次,神婆年近六十五,一头花白的发,慈爱面容。

她是个善良又心软的人,根本不懂得拒绝,更何况,对方是个看上去挺慈爱的老人。

果然。

她走到神婆的算命摊子前,伸出自己的手,声音里有温和的笑意:“您看看,我明年就本命年了,有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那一刻。

闻珩好确信,他们的故事将在此刻开始。

毕竟,她是这样按照他卑劣的套路、卑微的设想在走。

而那时,他的美梦尽头,是她终于永远记住他的脸,日日夜夜,流连在他身侧。

“谢谢您啊。”

温柔女声落下,尤语宁起身往天桥这边走来。

余光里,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似乎,能清晰地听见,她很轻的脚步声。

每一下,都落在他的心口。

手机屏幕锁了又开,开了又关。

闻珩低头,隔着三两层台阶,秋日晚风吹得她的黑色裙摆闯进他的视线。

心跳得像红豆滚落在地一般,混乱又快。八壹中文網

他收了手机,在她经过之前,转身,上天桥。

像高一期末那段时间,晚自习结束后送她回家,总是默默走在她前面。

他赌,今日她坐地铁4号线。

下天桥,他选择往左,地铁4号线的方向。

却每一步都不确定,每一步都想悔棋。

在她面前,似乎总是难以做个君子。

但他到底是生来带些运气,身后响起熟悉而轻的脚步声。

她做了和他同样的选择,地铁4号线。

滚落在地跳动的红豆渐渐停歇。

人却极兴奋,想大声喊。

这是我的。

和往常他跨越千山万水只为回来看她一眼送她回家时一样,他们一前一后上了同一辆地铁,进了同一节车厢,握住同一根扶手杆。

近在咫尺的距离。

越往前,人群变得拥挤时,她会被人群挤到他身边。

肢体不小心触碰,她会小声说抱歉。

抱什么歉。

抱珩行不行。

出地铁,闻珩依旧走在她前面。

去附近超市,她会习惯下班后在这里买第二天的早饭。

挺凑巧,这次她先结账走在前面,他才发现她被个长相丑陋的男子尾随,手里还拿着手机偷拍。

而她,毫无察觉。

闻珩立在超市门口偏头点了支烟,长腿一迈,快速而悄无声息地跟上。

右手捂嘴,左手锁喉,右腿顶后膝

一套动作干脆利落又迅猛,几乎没弄出什么声响就将人钳制在地。

等尤语宁走远,听不见动静,他才将人嘴松开,膝盖却还死死抵在他腹部,让他动弹不得。

男人挣扎半晌,此时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一顿嗓音粗哑的破口大骂,不堪入耳。

“呵。”

闻珩挑眉,冷笑一声,嘴里咬着的烟燃得正旺,猩红的一点在秋日晚风里忽闪。

青烟袅袅,他歪头,微眯着眼,伸手拍拍男人的脸。

明明嘴角带着微笑的弧度,眼里却迸射出寒冰一样的视线。

看上去,就像是索人性命的恶魔。

男人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挣扎更厉害,骂声却泄露出恐惧。

闻珩抬手,取下燃了一半的烟,滚烫的烟头毫不留情地按在那人眼下一寸。

一字一句:“你再跟她一次,挖了你这双眼。”

男人被烫得尖声惨叫,摇头摆脑要躲,却被抵着脖子无处可躲。

还不够,闻珩按着他手指把他手机解了锁,快速翻阅里面的东西。

看一点,眼神和脸色就越沉一分。

居然,不止跟了这一天。

深呼吸。

杀人是犯法的。

全都删除,手机格式化,恢复出厂设置,当着男人的面一拳砸烂。

“看见了吗,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一拳——”

他指指男人太阳穴:“砸你这儿。”

“哦,别担心,打不死,医药费呢,付得起,你尽管在医院住一辈子。”

-

归鱼工作室大部分员工已在几日前抵达,只等闻珩吩咐搬东西去公司的指令。

次日一早,按照昨晚工作室群里的通知,大家早早起床,跟着搬家公司的车往早已租下来的工作室搬东西。

闻珩一早到了工作室,兴致缺缺地坐在门口小沙发上,不时朝外头看一眼。

周志诚搬了个纸箱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很好奇:“坐这儿看半天了,到底看什么呢珩哥?”

他去年大四下学期就来归鱼工作室实习,今年六月毕业后正式留在了工作室,跟闻珩同一个学校的学长学弟,关系很是亲近。

闻珩抬手把他脑袋往前推:“别挡路,干活。”

话音刚落,看见尤语宁出了工作室,立即起身出门。

“哎干嘛去珩哥!”

周志诚把纸箱放下追上去,差点撞到忽然停下的闻珩。

堪堪停稳,闻珩“嘶”地吸气,转过身捂住他嘴:“你叫什么,闭嘴。”

“唔唔唔……”周志诚疯狂眨眼,表示自己明白,等闻珩松手,委屈地小小声,“怎么了呀?”

闻珩不搭理他,就在楼道里来回转。

周志诚更加懵逼,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转悠。

就这么转了不知道几个来回,他感觉自己脑袋都快晕了,就见自家老板忽然掏出手机低头摆弄,直直地往电梯方向走。

周志诚不明所以,以为他有事要下楼,跟着一起过去。

远远看见个很清纯漂亮的美女,也低着头玩手机,一手端着杯咖啡在喝,跟他们相反的方向,正朝这边走。

而且,好巧不巧地,跟他家老板,走的是一条直线。

“珩哥过来点,要撞上人了。”周志诚下意识扯着闻珩的袖口,试图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来,免得跟人姑娘撞上。

闻珩不为所动。

甚至,调整了下角度,直直地,跟那姑娘撞上。

周志诚:“?”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家珩哥,这是,故意,要跟人撞上去……的吧?

然后。

他亲眼所见,什么叫碰瓷。

闻珩锁了手机屏,一抬眼,看见朝思暮想的这张脸。

这些年来,头一次,她这样仔细、认真、近距离地打量他。

双眼对视的一瞬间。

他的心里翻涌起一场除他之外无人知晓的海啸,夹杂着这些年来的狂风骤雨,不断地冲刷着他的意志力。

或许,应该说:“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但是,不能。

不能问,知道否定答案的问题。

那就,让她记自己记得深刻些——

“看够了?”

“呵,现在搭讪的方式这么夸张了吗?”

“不能矜持点儿?”

然后。

他如愿,在她脸上看见,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那般客气疏离、淡漠无谓、不放在心上的表情。

相反。

她第一次,对他有了不满的情绪。

这很好。

如果,厌我恨我,能让你记我记得深刻些。

那你,千万可得,厌我恨我多一些、久一点。

最后,永远记得我。

我是,闻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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