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南小镇一直在下雨。
尤语宁来到这里两天,雨都没有停过。
闻珩连着两天上午都没出去,一直到吃了午饭才出门去跟这个总那个总谈事。
尤语宁晚上好奇问他:“怎么到这里来谈事?他们都是本地人?”
“不是。”闻珩解着衬衫袖扣,动作慢条斯理,看上去赏心悦目,“几位老总的太太都是一个圈儿的,约好要来这边玩,碰巧了。”
尤语宁不住感叹:“这么恩爱?”
闻珩抬眼瞧她,笑得意味深长:“你还真信?”
“难道不是吗……”
“嗯……是。”闻珩挑眉,“就是觉得,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信。”
“只要你说,我就信。”
这话听着叫人心软。
闻珩停下手上动作,抬手招她:“过来。”
尤语宁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身边,见他只解开了一边衬衫袖扣,很知趣地问:“是要叫我帮你解扣子吗?”
闻珩伸手:“尤语宁真聪明。”
尤语宁:“……”
“就是不怎么主动呢,还得让人叫。”
“……”
大少爷就是娇气。
尤语宁低头替他解了另一边的袖扣,将袖口挽上去,叠两折。
抬头要替他松领带,忽然心思一转,手指勾住他领带,绕一圈,将他拽得低头下来。
双唇距离不过毫米,呼吸纠缠,眼神碰撞。
闻珩鼻间逸出声笑:“耍流氓啊?”
“要耍也是你耍。”尤语宁启唇,说话间摩擦过他柔软唇瓣,“你制.服.诱.惑我。”
闻珩哭笑不得:“哪儿来的制服?”
“白衬衫也算,都是正装。”尤语宁一本正经地胡搅蛮缠,“你是不是想勾引我?”
“讲点道理。”闻珩垂眼,视线落到她拽住自己领带的手上,“到底谁勾引谁?”
“你勾引我。”
尤语宁戳戳他细腰:“你穿这衬衫,露出这细腰,就是勾引我。”
“……”闻珩喉结滚了滚,“那我要不穿呢?”
“那你就是赤.裸.裸地勾引我。”
“……”闻珩盯着她一张一合的薄唇,眼神渐渐暗下去,“那你被勾引到了没?”
尤语宁却在这时把手一松,轻轻推得他离自己远了一点,声音很淡:“没。”
说完,像去夜店寻欢的金主,抱着胳膊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认真点评:“条件是挺好的,宽肩窄腰翘臀大长腿,可惜——”
她抬眼,皱眉:“手段不够。”
闻珩都气乐了:“手段?”
“嗯。”尤语宁食指在胳膊上轻点,环绕着他走了一圈,“你得主动点儿,还得有点儿技巧。”
“哦,什么技巧?”
“比如……”尤语宁抿唇,“跪下。”
闻珩:“?”
尤语宁也觉得自己有点儿上头了,噎了一下:“不是那个跪下……”
“哦?”闻珩饶有兴致,“哪个跪下?跪在你腰上?还是跪在你头上,嗯?”
“……”
尤语宁被她说得脸热,轻咳两声,稳住淡定表情。
“就是……双腿分开,跪在沙发上,或者床上,仰着脖子,边扯领带边看着我,动作慢一点,勾出你的细腰和宽肩,再从白衬衫里透出一点儿胸肌的轮廓。”
“就是那种,要露不露,要脱不脱,还得眼神拉扯,勾引我,反正小电影里别人都是这么演——”
尤语宁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话头一顿,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
“反正就是那样的,所以你不行,白瞎一张好看的脸和这副好身材。”
闻珩叉着腰看她。
看着看着,笑了。
“口嗨怪啊你是。”他说着,抬手勾住领带结,“我开始?”
“啊……”尤语宁咽了咽喉咙,一副期待的样子,“不用吧。”
“口是心非?”闻珩一步一步朝她逼近,“还是,临阵脱逃?”
他气势太强,尤语宁不由自主后退:“我、我口、口嗨的。”
“我当真了呢。”
闻珩微微颔首,修长手指拽着领带一点点慢慢地往下扯,眸色幽深:“学姐,是这样么?”
他每往下扯一寸,声音就更低哑一分,带着些微难以言明的笑:“我学得怎么样,嗯?”
尤语宁不住地往后退,后腰抵到沙发靠背上,退无可退,只得停下,伸手去抵挡他的靠近:“别、别过来。”
“那怎么行。”闻珩一副天真无辜的语气,“那样不是白瞎了我这张脸和这副身材,这可是你说的呢,学姐。”
说话间,已经逼近她,领带不知什么时候完全扯开。
“瞧瞧,你自己说的,我当真做了,给你这张小脸吓得。”闻珩说着,手背贴贴她脸,“怕什么呢?”
尤语宁被他贴脸的那一瞬间,心尖儿都跟着颤了一下。
很奇怪,他掌心一向滚烫,手背却是凉的。
贴在她此刻发烫的脸颊上,像一块不太冷的冰,叫人觉得想一直贴着。
但他问她怕什么,她却不知道。
好像,是一种本能。
回想起那些夜晚,就觉得心颤,只想退缩。
“你……”尤语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去点儿。”
“过哪儿去?”闻珩抬手,捏着领带绕到她身后,拽着她手腕,“过这儿?”
尤语宁立即要挣开他手。
没什么用。
闻珩轻松钳制住她,领带缠绕手腕。
“感觉学姐喜欢的东西很不一样。”
闻珩双手分别撑在她身侧两边的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怀里,微微弯腰凑近瞧她,眼里闪烁着野火一般的光。
“我陪你玩玩怎么样?”
尤语宁被捆在身后的双手还不断地挣扎着,委屈地瞪他:“你给我松开。”
“不松呢?”
“闻珩!”
“省点儿力气,还没开始呢。”闻珩凑到她嘴角亲了一口,“等会儿再叫。”
“……!!!”
尤语宁一双杏眸里盛了水似的,似娇似嗔地瞪他。
偏偏他很享受她这眼神,食指轻佻地在她侧脸刮过,转而去解白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像是格外有闲心,他的动作看上去慢极了,白皙手指微微弯着,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慢镜头。
根根分明的指骨骨节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像夜色里折磨人的斯文败类。
不知是不是记着她说的话,当真微微仰着脖颈,却又敛着眸子,勾引人似的,漫不经心却又故意地盯着她瞧。
白衬衫的扣子从领口第一颗开始,慢慢解开,一颗、两颗、三颗……
精致性感的锁骨渐渐露出来,大片结实有型的胸肌若隐若现,腹肌也……
尤语宁心跳得飞快。
转瞬想起,只是手被绑着,脚和腿还是自由的。
她要跑,被闻珩抬起膝盖抵在沙发靠背上挡住。
又转身要朝另一边跑,闻珩提起另一边膝盖,从她□□抵上去,让她彻底没办法再动。
“不是教了我那么多东西么,还没给你看看我学得好不好,怎么就要跑了呢,我的学姐。”
闻珩捏着她下巴转过来让她看自己:“接下来是该给你跪下了?”
又问:“是要在这里,还是在床上?”
“不、不用了,我开、开玩笑的。”尤语宁总觉得,他今晚比以往更可怕,活像个变.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
“是么?”闻珩大拇指指腹在她唇角反复按压摩挲,痴迷的眼神像一个发明家在观赏他最得意的作品,声音又轻又哑,“要跪哪儿呢?”
“……”
都说了不用了!
好几秒。
见尤语宁不答话,闻珩自己做了决定:“床上吧,地方大点。”
话落,将她两腿环上自己腰间,抱起来往浴室里走。
“先帮你洗个澡好不好,学姐。”
不好!
尤语宁双腿乱蹬,企图从他身上挣脱下来。
没几秒,闻珩眼神脸色全变,死死按着她不让动,声音更哑几分,能听得出难耐的情.欲:“老实点儿,再动收拾你。”
尤语宁停下,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不动你就不收拾我了?”
“会温柔点儿收拾。”
“……”
做个人吧。
-
浴室里。
淋浴被打开,水温有些高,尤语宁说烫。
闻珩把水温调低:“现在呢?”
“还是烫。”
他再调低:“现在呢?”
“烫。”
闻珩放下调温度的手,觉得很好笑:“都快变成凉水了,还烫?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呢,尤语宁?”
尤语宁不反驳,就只是重复:“烫。”
“行行行,我是黑心老板,我想烫死你。”闻珩又气又笑,认命地继续调水温,“现在还烫不烫?凉水是会感冒的,别给我在这儿装怪啊。”
尤语宁又说水太凉了,叫他把温度调高。
“……”
闻珩很气,但没有办法。
……
尤语宁醒来已经是半夜,在闻珩怀里睡觉。
低头一看,愣了下。
“……”
昨晚后来应该是被他报复了吧?
再一看他,身上全都是抓痕,活像被哪个泼妇打了一顿。
就这样,他还睡得挺香。
也不知是不是喊得太多太大声,嗓子又干又哑。
尤语宁咽了咽喉咙,想起身去喝水。
刚一动,被人抱得更紧。
闻珩反手一伸,从床头柜子上拿了瓶水过来,拧开,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朦胧:“喝。”
尤语宁诧异。
抬眼看他,他还闭着眼,像是根本没醒,睡得正香。
怎么就知道她要喝水?
“闻珩?”她轻声喊,嗓音有些干哑,“你醒了吗?”
“嗯。”这一声像是从喉间逸出来的,眼睛却睁开了,露出漆黑的眼瞳,“渴吗?”
“嗯。”尤语宁抿唇,唇也干,“有点。”
闻珩半坐起身,扶着她,瓶口怼到她嘴边,声音低低的,很温柔:“喝点儿。”
尤语宁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几口,像鱼回到水里一般活过来:“好了。”
闻珩又问:“还喝吗?”
她摇头:“不喝了。”
“行。”闻珩仰头,将剩下的水喝了,揽着她重新躺下,“睡吧。”
尤语宁靠在他怀里,没了睡意。
也不知道他睡没睡着,小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喝水啊?”
“叫那么多声,肯定会口渴。”
“……”
她就不该问。
还以为会得到什么温馨的回答,原来是她想太多。
尤语宁有点郁闷,额头抵在他怀里,又觉得烫,推开他,要自己一个人睡一边。
刚动了下,被他拽回去,重新困在怀里,双手双脚地缠上来。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还是觉得真的有点热。
尤语宁有点无奈:“你怎么像个小孩子,我又不是你妈妈,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太黏人了?”
闻珩不管不顾地贴上她后背,埋在她颈间,声音含含糊糊的:“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怎么不算呢?”
尤语宁愣了两秒。
也不知怎的,瞬间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
这流.氓。
没救了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