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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寸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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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城此时已是深夜,窗外月光倾洒而下,点点的光晕染开来,这座城市一片寂静。

躺在床上的兰絮意识逐渐抽离,她像似坠入无边的梦境。

白雾四起,看不清前路和方向,兰絮摸索着前进,“有人吗?”

静默半晌都没等到有人回答,就在她打算放弃之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来呐,小兰絮。”

兰絮诧异地抬头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想要寻找声音的主人,但是遗憾的是什么也没看见。

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别找了,你看不到我,我是未来的你。”

虽然兰絮单纯,但是她并不好骗,此刻只觉得荒谬,她们的声音的确很像,但相似的声音何其的多。

谁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

看出少女脸上的不信任,声音的主人笑了笑,温柔道:“不信?那我给你讲俩个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吧。”

“小时候,有一次你和妈妈上街,走丢了,差点被人贩子抱走,是一个聪明的小男孩救了你。”

“等你找到妈妈,想要感谢他时,他已悄悄离开,因为怕妈妈担心,所以你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

“读初中时,你因为流言被人针对、排挤,最开始的时候,你觉得要是没遇见这些人就好了。”

“后来你学会反抗,在流言消失之前,你对每天都对自己说:‘没关系,明天会更好’。”

兰絮听完有些震惊,这的确是她以前发生的事情,并且这些事的确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未来的我嘛?”

兰絮依旧觉得不真实,未来的自己听起来荒诞又很神奇。

“听起来很荒谬,但小兰絮,我就是未来的你,成年后的你。”

“时间有限,如果你还不相信,那我提前告诉你一件事,明天就能证明。”

“明天爸爸会问你一件事,想不想去淮市一中上学,我希望你去,不要因为要交择校费而拒绝。”

“这笔钱,我们自己就可以赚回来的。”

“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你一直想报恩的那个小男孩,他就在淮市一中上学,他叫许言。”

“小哥哥,找到了?”

此时,听见自己要找的人就在淮市一中,兰絮心中满是欢喜,心里默念了两遍他的名字。

这些年她一直在找他,想对他说一声当年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谢谢。

如果当初不是他把她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被拐去哪里?

那时她只有五岁,和妈妈在k市逛花市。

那天正巧又是集市,街上人很多,挤得要命,她不想自己走,所以没让妈妈牵。

妈妈和她说了什么她也没注意听,她的心神完全被路边的奇花异草迷了眼。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真的含羞草,被那会收拢枝叶的小植物迷了眼,等她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妈妈的影子。

五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红色蓬蓬裙,脚上配着一双小皮鞋,模样精致漂亮,因为找不见妈妈,正无助地偷偷抹眼泪。

惊慌的她顺着人群往前走,想要去追妈妈,漂亮的小姑娘引得大家侧目。

一位衣着干净整洁的女人走了过来,在小姑娘的身前蹲下,望着小姑娘的目光温柔极了。

“絮絮,你找你妈妈是吧,我刚刚看见你妈妈在前面去买东西去了,让我带你过去找她。”

小姑娘听见陌生阿姨一下子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没有防备心,只当是爸妈的朋友,对她的话信以为真。

“阿姨,你是我妈妈的朋友吗?”

陌生女人望着小女孩还挂着泪珠的精致小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对呀,絮絮,阿姨和你妈妈是好朋友。你妈妈在前面等我们,我们快过去吧。”

说完就把小小的女孩抱了起来。

小姑娘没有挣扎。

因为之前家里也总会来一些陌生的叔叔婶婶,那些人她都不认识,但是对方却喜欢一边唤着她的名字,一边抱她。

街上人来人往,没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见小女孩乖乖的呆在自己的怀中,女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

“絮絮真乖,不哭了哈。”边说边用手亲昵地给她擦了擦眼泪。

小孩儿笑笑,露出洁白的小米牙,被女人温柔的语气夸得有些害羞。

女人满意地抱着小孩儿脚步匆匆地穿过人群往外走,动作有些急切。

还没走出人流,就被一个穿着酷酷的小男孩拦住了去路,男孩的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贵气的男人。

“你是谁,想把她带到哪去?”小男孩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女人,眼里满是审视。

被问住的女人神色明显僵了僵,向四周张望了一瞬。

小兰絮听见声音转过头,低头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又冷又酷的小哥哥,眼里满是好奇。

在小女孩转头的那一瞬间,小男孩的目光就注焦在她白白嫩嫩的小脸上。

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生得格外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像坠入了星空。

干净,透亮。

因为刚哭过,眼里缀满了泪珠,眼底水波荡漾,双眼波光粼粼的一片。

小男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长得像个小仙女似的小姑娘,这是他第一次明白‘惊艳’这个词。

此刻,他的脑子里只觉得这个小妹妹长得真好看。

“小孩子少管闲事,我朋友让我来接她的女儿,不可以?”

女人警惕地望了一眼男人所在的方向,又低头打量了一下小孩的穿着与气质,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孩子。

“是吗?我怎么没在我干妈家见过你。”

女人明显慌了一瞬,她根本没想过这个小男孩会认识怀中的孩子。

她更没考虑过小男孩会说谎,因为虽然对方年纪不大,但是他的表情太镇定了。

她也不认为这么小的孩子有那么聪明,会诓骗她,除非是真的认识。

女人明白不能再多逗留,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察觉到四周已经有好多视线看过来了。

僵硬地紧了紧抱着的女孩儿,诱哄着问道:“絮絮,你认识他们吗?”

小女孩儿望着看向自己的男孩儿,嘴里不由自主地吐出两个字:“哥哥。”

女人的表情讪讪了一瞬,恨恨地暗自瞪了小男孩一眼,如果只有这小鬼一个人,她倒是并不觉得害怕。

难的是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大人。

女人弯腰把小人儿放下地上,摸了摸她的头:“絮絮,你跟着小哥哥去找妈妈吧,姨姨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她反应,穿入人群中慌乱地走了,小男孩朝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忘了一眼,男人得到示意朝女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絮絮,过来。”小男孩朝软萌的小姑娘招招手,说完自己朝她走了过去。

小人儿明显还没从这一连串反应中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女人离开的方向。

后来,小男孩把她带到和妈妈分开的地方,一直陪着她等妈妈,并叮嘱她不认识的人不要相。

等她从妈妈的怀抱退出来的时候,小男孩已经没在原地了。

长大一些回想起来,她才觉得后怕,原来那天的她遇到了人贩子。

“你可以和我多说一些他的事情吗?”

“我得走了,而且我只能告诉你我可以说的一些事。”

“那我下次怎么找你呀?”听见对方要走了,兰絮有些着急。

“如果有事找你,我会再次出现在你的梦里的。”

······

一觉醒来,兰絮觉得有些不真实,如果昨晚梦中的‘自己’说的是真的,那实在是太离谱了。

但兰絮其实已经信了那些话。

没多思考,她立马翻身起来,把昨晚知道的重要信息写在了一张白纸上。

【许言,淮市一中】

还有一件事就是今天爸爸会提出让她去淮市一中上学。

兰絮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忐忑,紧张,又有一些期待。

下午,兰絮和奶奶说自己要去一趟超市,就出门了,八月的天气还很热,太阳还没落山。

兰絮戴着口罩,撑着伞在路边慢慢走着,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她接到爸爸的电话,想让她转去淮市一中读高二。

这一切都是真的,梦中未来的自己和她说的都是真的。

还有那个救过她的小哥哥,就在淮市一中。

一中离家不远,走路要不了半个小时就会到,虽然是一所私立高中,但是教育质量和口碑在淮市也是出名的。

穿过一条街,在准备踏进另一条五六米宽小巷的时候,兰絮停住了脚步。

因为惊讶,她瞪大了眼睛。

七八个少年背对着她站立,对面一群头发五颜六色,穿着奇怪的男生。

“小子,听说你很狂,管不好自己的人,就不要怪我们下狠手。”

黄毛话还没说完,对面为首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对方,神色冷冷地,声音里全是嚣张,“废话真多,动手。”

话音刚落,少年身后的人都提着钢管冲了过去。

黄毛及众小弟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见冲过来的人,黄毛扔掉烟头,冲小弟大喝一声:“他|妈的,都发啥呆,直接弄死他们。”

为首的少年显然是个练家子,下手又狠又利落,没人能近他的身。

对方虽然人数多一半,但显然不是这群少年的对手。

盯着这群混战的少女,悄悄地站在角落,手里拿着手机准备报警。

刚准备按下拨号键,她抬头就对上了许言的脸。

这一年的许言不过刚满十八岁,留着板寸头,狭长的桃花眼里全是冷意,面无表情的脸看着很是骇人。

他的长相并不符合当下审美,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少年很帅,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让兰絮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少年的脸,她嘴里喃喃道:“小哥哥。”

她的脑袋里先前还是片刻惊慌,现在全是惊喜。

长大后的少年依稀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

兰絮擦了擦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火力被完全压制住,黄毛一行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本想给对方一个教训,谁叫他的马子惹恼了不该惹的人。

可是。谁他|妈知道这次碰到了硬茬。

见对方已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许言抬手示意,可以停止了。

“滚吧,下次长点眼,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黄毛一群人闻言搀扶着落荒而逃,那场面说不出的狼狈。

许言扫了一眼大家脸上的伤,不重,只是有些青紫。

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给离他站得最近的人,“今晚大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不违法都行。”

几个少年扑哧一笑,起哄道:“言哥威武。”

几人朝黄毛一群人消失的方向慢慢离去,随行的谭定万眼尖地发现:“言哥,那边角落里有个妹子,需不需要我······?”

说着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许言朝角落里看了一眼,刚好还能看到一把黑伞,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出的话也全是狂妄的味道:“谅她也不敢怎样。”

少年嗓音冷硬,因为没有压低声音,所以每个字兰絮都听见了,也听见了他那嚣张的笑。

兰絮在看到对方的模样时,便早已把手机收起来了。

他没被欺负就好。

此刻,突然偶然见到找了那么久的人,她完全没有准备,曾经想过很多相遇的版本,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

不过她依旧觉得很开心。

等她回过神来,一群少年早已消失了,兰絮有些期待,只要他还在一中,他们会再见的。

曾经的小恩人长大了,成了少年如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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