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落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还真是信手拈来,说谎都不打草稿,表情还那么认真!
她可笑的摇了摇头:你是想成为情场高手吗?觉得这样很好玩?但可惜,你这手段对付别人可以,我不吃这套!
你不信也无妨!你以为我在做戏也无妨!如此做戏一辈子,也可!萧铭玉眉宇透着一丝戾气,话中的语气森冷,却似认定了某种东西不容更改般,让顾苏落心底不由一颤。
但回过神来就有些懵了:什么一辈子?和离书我不是给你了么?
我撕了。
顾苏落瞪了瞪眼睛:啥?随即拧眉:行,我再写!
顾苏落!萧铭玉气极的抓起她肩膀!
许是未能控制住力道,顾苏落只觉肩膀一痛,下意识的抬手扣住他肘关节前的三角窝,萧铭玉只觉力道一软,还未反应过来,顾苏落就已经旋身从他身下脱离他的钳制。
萧铭玉眉头一沉,转身又已经抓起她的手臂,顾苏落心里本就起了怒意,如今更是烦乱:你放开!
话落,手臂猛地一拂,挣脱了他的大手,可手中装着菊花瓣的竹篮也被抛向了空中。
花瓣顿时迎风而撒,飘得满院都是。
顾苏落心头一紧,那可是要给裴氏做菊花香枕的!
念头刚落,她突然被萧铭玉一把抱在怀里,顾苏落咬牙:你闹够了没有?
够了!萧铭玉沉着气息,抱着她的力道像恨不得把她融进身体里,似真的闹够了般,克制又隐忍的将她松开,看着她的眉宇沉怒:这辈子我都不会跟你和离的!你就是写再多的和离书!我也不会同意!
这可容不得你!顾苏落回以凛怒。
谁知萧铭玉也怒了声:这也容不得你!
顾苏落怔了,张着嘴巴无语的看着萧铭玉,只听他沉缓的说道:要和离,你必须指出我的错处,从今日起,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说完,他蜷紧袖中的拳头,稳了气息:十月二十是皇后生辰,届时,你要与我一同进宫。
顾苏落又是一阵哑然,他转变得未免也太快了!
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萧铭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萧铭玉一走,夏竹跟彩云就急急忙忙小跑过来,彩云先开的口:娘娘!您没事吧?王爷可是又对您动手了?
顾苏落回过神,呵的一笑:我现在倒希望他打我了。
夏竹抿唇:娘娘,王爷方才跟你说了什么呀?看王爷的样子,好像并不是真的要对您动怒。刚她们虽站得远远的,可确实看到王爷将娘娘搂进了怀里。
顾苏落小瞪了一眼夏竹:你想说什么?
夏竹脑袋一怂,可还是壮了胆子:奴婢觉得王爷对娘娘您
打住。顾苏落拧眉:你懂什么?
萧铭玉这种情况,就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之前原主满世界的追着他跑,他不稀罕,现在原主归西了,换了个魂,不屑追着他了,他就觉得稀奇,反过来起了兴趣。
而顾苏涵呢,因为得到了,不新鲜了,就随手将她抛弃了。
当然,原主原来也算不上好,萧铭玉看不上多少也是有原因的。
等着看吧,萧铭玉也就这会儿图个新鲜,等这劲头过了,他估计又不屑了。
夏竹悻悻的抿了唇,不敢再说话。
顾苏落看着落了满院的花瓣,无奈的叹了口气,捡了竹篮,蹲下身子刚要把花瓣捡起,却有一阵微风吹过,花瓣随风去了半米。
顾苏落的手跟着花瓣扬了扬,更加无奈了。
娘娘,别捡了。彩云轻跪在地上拿过竹篮:下午奴婢与夏竹再去寻些秋菊来,若娘娘择得累,便交给奴婢做吧。
夏竹也连连点头:是啊娘娘,这会儿也要午膳了,就别管这些了,一会儿奴婢让人来打扫干净便是。
也只能这样了。
本来挺好的心情,被萧铭玉这么一搅和,顾苏落只觉心里堵得慌。
只不过当顾苏落正在吃午膳的时候,萧铭玉就让人送来了满满三大篮子的菊花瓣,黄的白的红的分得清清楚楚。
夏竹见了眉眼尽是兴奋,但顾苏落却高兴不起来。
只是这么多花瓣,扔了也怪可惜的,顾苏落让夏竹跟彩云把这些花瓣都分派下去,让婢女们晾干后都制成香囊,一人一个戴在身上。
听到这话,夏竹跟彩云自然高兴。
而她自己,则依旧兢兢业业的自己择菊花瓣,自己缝香包,自己做菊花香枕。
顾苏落此举,负责送菊花瓣的离白自然回禀了萧铭玉,萧铭玉听到也没多说什么,气定神闲的继续处理手中的公务。
原本午膳他是打算跟顾苏落一起吃的,没想到会跟她发生争执,这会儿他也没什么胃口,象征的吃了两口点心便作罢。
而给顾苏涵许配人家的事,他自然不敢再提。
入夜的初冬带了丝寒凉,顾国公府,听雨轩。
书堂被数根烛火照得亮堂,顾言书神情透着淡漠,手执毛笔挥毫在宣纸之间。
顾苏落回去后,顾言澈便回了自己的寝房,如今听雨轩空荡荡的,又因院中的小厮不敢发出声响,院里院外都格外寂静。
忽然,顾言书缓缓放下毛笔,淡漠的眉宇透了一抹不知名的思绪,抬眸望了望寒窗外,见没什么人,才伸手从书桌下抽出一格抽屉,又从抽屉的暗格中,拿出一个以金箔相描的红木长盒。
他将木盒放到桌上,丝毫不介意长盒压了他刚书写好的文撰,缓缓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就是被顾苏落折成两半的那支青玉秋毫。
青玉秋毫,顾名思义,笔身是由上好的青玉打造,玉质温润且无半点杂质,纯净得就连多余的纹路都没有。
其中白毫则采自江南特产湖羊,万毫择一,优中择极,贵胜赤金,毫毫珍稀。
整支青玉秋毫造价不菲,手艺更属上上层。
顾言书极喜欢这支笔,可如今这支笔被顾苏落折成了两半,就这么静静的躺在盒中,想要执在手中挥毫,已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