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毕竟是女子,世人眼中,女子在花季之龄出嫁才是正道,好在她身份高贵,若换了寻常的女子,还不被这世人的口水淹死。
“你还跟着我作甚,我不是答应了你会嫁去东昭?”萧毓淑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
“没想过你应得这么轻易。”这确实出乎孤千秋的预料之外。
萧毓淑好笑:“此前对你皇嫂爱而不得,不惜将她掠去东昭,宁叫她失忆也不把她放回来,如今当了东昭皇帝,手段倒仁慈了许多。”
“……”孤千秋沉默。
萧毓淑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借道大宁那日,恩就已经报了,今日求娶大可不必,我也看出来你并非对我有什么喜欢之情,还封我为后,何必。”
孤千秋眉眼跳了跳:“既知道,你又为何应承?”
萧毓淑轻笑:“我有喜欢之人,同样爱而不得,刚巧你来求娶,我便算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你可是长公主。”
“我可不是你,得不到就强抢。”
“……”孤千秋被两次戳中心窝,神情起了丝阴戾。
其实萧毓淑的想法也很简单,京城男子千千万,可入得了她眼的没几个,专情的她不能霍霍人家,滥情的她又觉得恶心。
歪瓜裂枣的看不上,正人君子又经不起她一身权势,左看右看,也没个适宜的人选。
顾苏落曾说,没有适合的就慢慢选,她是天之骄女,委屈不得。
如今眼前这个乃东昭皇帝,封她为后,也算配得上她大宁长公主这个身份。
东昭今不如大宁,但再小也是一国,想来生活上也不会太差,身价降得也不多,重要的是两人互不喜欢,届时互不干涉,自由自在。
“你说你有喜欢之人,是谁?”孤千秋突然问道。
萧毓淑提防的睨了他一眼:“问来作甚。”
“你知道我心中之人是谁,我却不知道你心中之人是谁,不公平。”
萧毓淑翻了个白眼:“你以后会有三宫六苑,我却没有三丈六夫,你觉得公平?”
孤千秋眉头一皱:“三丈六夫?”
随即才反应过来萧毓淑说的是什么意思,刚想说什么,却见萧毓淑已经迈步走远。
孤千秋深吸一口怒气,只能再次大步跟上。
萧毓淑让萧铭川有什么问题明日再问,可萧铭川晚上就已经按捺不住,中秋夜宴一结束就杀到长公主府。
“毓淑!”随着殿门的打开,萧铭川直接闯进她的寝殿:“毓淑!”
萧毓淑本来正对着梳妆台发愣,一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回魂。
正想起身出去,没想到萧铭川直接进来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哥!你还是皇上呢!这么直接闯进来,成何体统,仔细我告诉父皇去!”
萧铭川拧着眉头:“你还对朕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孤千秋是何品行,怎么今日他一求娶,你就答应了呢?朕还在国帖上拒绝得明明白白,你是不是忘了当年皇嫂被他掠走时的情景?”
今日看那孤千秋满身戾气,万一去了东昭,他欺负萧毓淑怎么办?
萧铭川今年才二十八,许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稳重成熟些,嘴唇之上已经留了龙须。
此时跟萧毓淑说话的样子,全然没了平日的伪装,唯独只剩下一脸的焦急:“你如此又何必,你又不喜孤千秋。”
萧毓淑看着着急的萧铭川,突然开口:“皇兄也不喜欢莫云瑶,最后不是也娶了她为后。”
此话一出,萧铭川浑身一僵,好一会儿才回过魂,拧眉:“这如何能一样?朕是帝王。”
帝王无情,娶谁都由不得自己。
萧毓淑笑了:“想来地位越高,越不容易得自己所爱。”
“……”萧铭川似乎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忙问:“你的意思,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话一说出,萧铭川顿时醍醐灌顶。
京城所有的世家公子,有权的无权的,萧毓淑都看过,为何一个都看不上眼?
除了心中已有喜欢之人,有哪个姑娘愿意将自己熬到二十六的年纪都不嫁,哪怕是招驸马挡一挡那流言蜚语也好。
萧铭川忙握住她的肩膀:“你喜欢谁?朕让他娶你。”
怎么也好过去东昭,萧毓淑又不是他,如今大宁强盛,她有许多条路可以走,并非只能选这一条。
萧毓淑却摇摇头:“他已成家。”
萧铭川拧眉,心情瞬间跌入谷底,怪不得萧毓淑要把喜欢的人藏在心底,可是他不死心,他可是帝王,追问了声:“是谁?可是朝堂上的人?还是世家子弟?”
“皇兄若为了我去拆散人家,我这辈子也不会开心,就像皇兄看着皇嫂如今这般幸福,会忍心将皇嫂从大皇兄身边抢过来吗?”萧毓淑突然直勾勾的看着萧铭川。
萧铭川心头猛地一颤,瞬间慌了神,袖袍一甩:“你莫要胡说。”
萧毓淑垂眸,自知失言,抿唇:“对不起,是臣失言。”
一个’臣‘字,萧铭川的心刹间又软了下来。
萧铭玉与顾苏落当年班师回朝后,只呆了短短一年时间就去了封地,萧铭玉在的那一年,他从原本的极其信任,变得有些患得患失。
他手握兵权,功高盖主,人人都知漠北是他开拓,百姓对武宣亲王的呐喊也高于他这个皇帝。
渐渐的,他变得不那么希望萧铭玉好。
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嫉妒,可每次见他们琴瑟和鸣的时候,都觉得刺眼。
明明他与顾苏落也没有太多的交集,为何偏偏就惦记上了?
他一边不服,又一边隐忍,然而他身处高位,越那样隐忍,欲望就越渐明显。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请旨离京,前往封地。
前往封地之前,萧铭玉再次交出兵符,那一刻,显得他此前的猜忌与嫉妒是多么的可笑,萧铭玉是真心真意维护大宁,维护他这个皇帝的。
为了让自己心无旁骛,也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他准了他们离京,兵符也没有收回,这么些年过去,他总算不会时时刻刻的去想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