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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月里，安百岁种田之余，还给自己安排了不少锻炼。

虽说这副身板儿看起来仍然干干瘦瘦，但实际上已经结实了不少。这样慢吞吞地走了两个时辰山路，安百岁气喘腿疼累得不行，却没有像从前一样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打开葫芦盖儿，仰头将清水一饮而尽。

此处的迷雾已经不浓，能看到天色渐晚，云层掩去阳光的锋芒，只留下一层灰蒙蒙的暮光。

“快到了。”耳边幽幽的说话声仿佛是飘过来的。

安百岁知道六师弟跟在自己身边，但他路上一言不发，突然这么一开口还是让安百岁感到悚然。

“歇、歇一会儿……”安百岁虚弱地说道。

六师弟不置可否。

走在前方的五师弟发现他没有跟上，拉着一路蹦蹦跳跳的小师弟返回来。得知大师兄又要休息，两个闲不住的小家伙立刻表示要去前面探路。

安百岁忙挥了挥手让他们去，自己靠坐在石块上，舒了口气。

他一口气还没舒展完，飘在头顶的六师弟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会死？”

“…………”我愿称鬼王为社交之王。

他现在就能被没叹完的这口气噎死。

抬起头，六师弟兜帽遮盖下脸色看不清楚。

但安百岁觉得他应该是认真地想讨论生死的话题，而不是想说‘你不死我可以送你一程’之类的话。

于是安百岁咽了口唾沫，认真回应：“预计活一百岁，所以我大概……还有八、九十年吧。”

“哦。”六师弟冷静地点了点头，落到他身边坐下。

就在安百岁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一张冷冰冰的小脸从背后靠过来，趴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问道：“那八、九十年以后，我该去哪里找你呢？”

“……”

安百岁握了握小孩子冰凉的手：“在你的回忆里。”

六师弟紧紧攥住他的大拇指。

“走吧。”安百岁笑着拍拍他闷闷不乐的小脑袋。

“嗯。”六师弟跟着他站起来，一双眸子错也不错地盯着他。

将夕阳、乱石、少年与风，都刻进烟灰色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