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坤良看向冷忧月。
这才意识到,这个死丫头方才和他说那么多,其实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冷忧月根本就没有他参与菁州刺史买官、卖官一案,以及和京城官员勾结,谋取利益,甚至为名利地位,造假功勋,这三件事的证据。
他上当了!
“冷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因为女儿一事焦虑,一时犯了糊涂,才会对冷小姐动手,却也阴差阳错的杀了这乌山山匪,也算是将功抵过了!”
好一个胡坤良。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
竟将这天大的祸事说成是为女儿出气的闺门小事。
“那胡将军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原本是要杀人,却成了功臣!”
胡坤良的目光死死的落在冷忧月的身上,拳头在袖口里捏的‘咯咯’作响,眼下他虽然知道了冷忧月所说的那些都是胡扯。
可是……他竟在无形之中承认了。
今天,他没法杀了冷忧月,日后,也一定要找机会将其除掉。
话落,官兵已冲上乌山山顶,领头的人正是冷靖远。
“爹!”
冷忧月紧绷了一个晚上的心,似乎到这一刻才尘埃落定,一声‘爹’之后,她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腿脚一软。
“冷忧月!”
一只手臂及时接住了她。
在意识即将失去之际,冷忧月轻道,“白夜弦,谢谢你!”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该和他正式道个谢。
乌山的火灭了,乌山山匪也全都被抓了。
这事上报到皇帝耳中,皇帝龙颜大悦,将这次参与其中的几位朝臣都一一重赏。
首当其冲的便是冷靖远。
由原先的冷国公,加封为了护国公,爵位世袭,俸禄翻倍。
而冷忧月则特例被皇帝赏了三千黄金,直接又粗暴,倒也正中她心意,解了她目前的燃眉之急——缺钱!
除却冷家的父女,白夜弦亦是得了三千金,并加了封号,为忠勇大将军。
而胡坤良这个作为杀死山匪头目的首功臣,却只得了皇帝的一句嘉奖,再无其他!
‘哐’的一声,桌面上刚沏好的茶壶应声落地。
伺候的下人吓的瑟瑟发抖。
胡坤良气的几乎要吐血,这一趟乌山之行不仅没有将范涟漪提前处理了,还被冷忧月这个黄毛丫头给耍了。
最要紧的是,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乌山党羽,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正在这时,门外管家来报,“老爷,夫人,镇平候府来人了!“
原本被吓的瑟瑟发抖的胡钰瑶瞬间双眼一亮,连忙迎了上去。
高景瑜所说的三日之期果真没有骗她。
可一瞧见来人,胡钰瑶的双眼瞬间暗淡了下来,高景瑜没有来,来的是长孙氏身边伺候的张妈妈,以及镇平候府的几个粗使下人。
来人带了两个大箱子,抬进胡府往天井里一放。
“给胡将军道喜了,这些是镇平候府的聘礼,夫人说了,明儿个就是好日子,明儿个夜里夫人会派人来接胡小姐入门!”
明儿个是好日子!
夜里派人来接!
这字字句句的,简直将胡坤良的一张老脸给打的‘啪啪’作响。
整个大良国谁不知道只有小妾入门才是夜里!
他堂堂一个三品将军的女儿,居然要去给人做妾!
听了张妈妈的话,胡钰瑶也是失望至极,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心里恨到了极点,当初会答应做平妻,那是因为想着冷忧月是个好拿捏的柿子,只要进了门,随时能将她挤下去。
可如今!
那枚柿子不仅不好拿捏,而且人家还不稀罕嫁进镇平候府,生生将她即将到手的平妻,变成了‘妾’!
若说张妈妈这些话已经非常难听。
那么,当镇平候府的下人打开那两个箱子时,胡府上上下下更是如鲠在喉!
那里头装的,哪里是什么聘礼?
全是银子,敷衍至极!
便是连做做样子,放些花样进去都没有!
“夫人说了,将军不必贴嫁妆,这婚事尽快办了,也好了了大家的心事!”
张妈妈再度开口的时候,胡坤良已是气的额头青筋暴跳,伸手便要去捏张妈妈的脖子。
却是被胡钰瑶给制止了。
“爹!算了吧,来日方长,女儿若是再不进门,会更丢脸!”
胡坤良不蠢,知道胡钰瑶所说的话,都是眼下的事实。
没错,这个女儿多留一天,他的脸便会多丢一天。
狠狠的咽下这口恶气,胡坤良咬牙切齿道,“替本将军回你家夫人,就说,本将军记下了她的这个人情!”
张妈妈自然知道这其中意思,却也看破不说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