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是个孤儿,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幼年沦落街头的时候,被一个叫做绾姝的女修给捡了回去。
女修大概是没养过小孩,将他带回家后,便随便丢到一个房间不管了。一度让他差点饿死,最后还是对方师妹来探望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及时找女修说明了情况。
“修士还要进食?”
知道自己带回来的小孩差点饿死,绾姝有些惊愕的挑眉。
祁澜无奈:“师姐他才入初融境。”
初融境也就才堪堪摸到修行之路的门槛,连边边都够着,怎么可能辟谷啊!
绾姝错愕:“可看他年龄已有十二三岁了。”
十二三岁才入初融境,这资质不行啊。要知道七大宗门的弟子都是七岁前,就迈入初融境的。
祁澜强忍着额角嗡嗡的疼痛:“师姐,这孩子无父无母,没人带他修行,能自己摸到修行之路,天资已实属不错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师姐竟然这么小白!?
被自家师妹这么一讲,绾姝摸着下巴点点头:“也是,那我这算是捡回来了一个小天才吗?”
祁澜简直要被她家师姐打败了。
“是,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
“虽不知师姐为何收养他,但师姐既然养了那就好好待人家。修士毕竟是人,不似妖兽和灵兽那般身强体壮,需人细心照料着。”
许是担心绾姝真将人养死,祁澜正色道:“未过脱凡境的修士,在这天地间渺小而又脆弱。”
“师姐你与他的因果已连,那就好好对待,勿要因小善而让自己添上恶孽。”
绾姝与祁澜的这番对话,时青是偷听到的。
他太饿了,身体求生的本能让他忍不住开始四处寻觅食物,没想到食物没找到,倒是听得了这么一番对话。
因果?这是什么...
那时候还年幼的时青对这个词汇,并不是很理解。
只记得那日以后他的确有吃的了,而且顿顿都吃得很饱。唯一让他为难的是,他不仅要做自己的这份食物,还要做那位美艳女修的。
用她的话讲就是,她提供食材,自己提供厨艺很合乎常理。
可是...
看着面前的大鱼大肉,已经长大了些的时青叹气。
他想吃点素的,天天肉肉...
快吐了...
一千岁前的时青,一直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一点素食都不吃?她不腻吗?
可心下再怎么想不通,当看见那妩媚女修大快朵颐的模样时。他又忍不住在下一次做饭时,将肉食做得更美味了些。
甚至为了不让对方感到油腻,暗中想尽了各种办法去腥去味,以香料总和肉食的油腻,只求那女修能吃得开心点
而这种状态,却是在他千岁后...
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他终于知晓女修不吃素菜的原因,也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将自己捡回家。
昏暗的屋内,烛火噼啪作响...
男子端坐在高凳之上,眸色压抑暗沉,似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却又被他死死得压了回去。
不能这样,她会不高兴的...
单手撑在额间,时青手指在鼻梁处不断摸索。很快...一撮像是黏土般的东西,被他揉了下来。
此时若有七宗老一辈的修士在场,定然会发现鼻梁处矮了一截的时青,眉宇神情是那般与了无相似...
简直可以说是一母同胞...
绾姝最早将他捡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因为像自己年轻时的爱人,像那个为了大义毅然决然斩断情丝的圣僧...
可是两个人就是再像又如何,终究是两个人...
随着时青陪伴绾姝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些秘密终是瞒不过身边人的眼睛。
大抵是那会还有些年少轻狂吧...
时青在发现真相后,虽什么也没讲,但也为自己寻来了易幻土。黏在自己鼻梁处,彻底改变了眼眉神态。
这一粘,就又是一千多年...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不做
任何人的替身,但他...还是会从始至终的跟在她身边。
扣扣——
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时青原本压抑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惊慌,他匆忙将黏土重新粘到自己鼻梁处。
起身,快步走向房门口。
门口,绾姝姿态慵懒的斜倚在墙上,双手环胸,眼眸微阖。
曼妙婀娜隐在月光下朦胧唯美,身上水红色的轻纱被夜风吹得起伏不断,轻易间便拨动了时青胸腔里的心弦。
那一瞬间,时青的呼吸都停滞了。
但他还是强撑胸腔的躁动和渴望,低声,语气平淡的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绾姝懒懒的抬了下眼皮,什么也不多说,径直抬步就走进了时青的房间。
一屁股坐到时青的床上,语调懒散道。
“关门。”
时青啪得一下就关上了门。
等把门关好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由眼露懊恼。
细长的双腿微微抬起,绾姝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这才悠悠道:“某人自己都要给自己纠结死了。我要是再不来,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白脸独自跑了怎么办?”
小白脸一词,绾姝是跟别含烟学的。
现在她觉得非常实用,用来形容她待大的时青再合适不过。
绾姝说完抬眸,就见时青还跟个木头人似的站在房门处,不由眼尾微挑:“怎么,还不来替姐姐脱.衣?”
“一个女修大晚上的,独自跑到男修屋里除了双.修,还能为了什么?”
绾姝直言不讳道,而那边时青原本木着的面容瞬间烧得通红,就连耳后根都没放过。
他强撑着面上的滚烫,声音硬邦邦道:“他已经转世了,还有前世记忆,你应该去找他才是,我不需要...”
“嘘~”
话没说完,那边床上的绾姝便已经袅袅婷婷的起身,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唇上。
“我找那人做什么?”
“早跟你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我早放下了当年的事情。是你这个闷葫芦,一直自己给自己放醋,我能怎么办?”
如碧藕般的手臂搭上时青的肩膀,绾姝整个人的重心靠在时青身上。
她打着哈切道:“若不是你提起他,我都要把这人给忘了。你要实在醋得慌,明日我就给小烟儿递信。”
红润惑人的朱唇贴近时青耳朵。
绾姝吐气如兰道:“我们找个只有你我二人的地方,整日坦诚相见~”
绾姝全程没有说那个“他”是谁,可时青却是心里清楚。而这份清楚,在绾姝说出要与他避世独处后,瞬息烧成了火焰。
一把将挂在他身上的女修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时青低头,声音低沉委屈。
“这是姐姐亲口说的,不准骗我。”
“好,不骗你。”
灰色床帐放下,盖住了一室的旖旎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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