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奶嬷嬷十分有眼力见,看见孩子在扒她母妃的衣服，就知道孩子是该喂奶了。

“皇上、贵妃娘娘，五公主看来是饿了,奴婢这就带她下去。”

余容不舍的将孩子抱到奶嬷嬷伸过来的手上,五公主刚一到奶嬷嬷手中,顷刻就哭嚎起来,哭声中气十足，两只小胳膊还一伸一伸地。

孩子声嘶力竭得哭着，余容心都被这一声声纠紧了。她又将孩子抱了回来,抱在怀中小心哄着。

没想到孩子刚一停歇，手又开始扒拉余容的衣服。宫里设有奶嬷嬷,是怕妃嫔因为母亲不在身边，没人教导她们如何带孩子。并没有硬性规定不许亲自哺乳。

余容咬着下唇,看了一眼还好端端坐着的林羽泽，支支吾吾的道：

“皇上，你有事情要忙吗？”

林羽泽十分诚实得摇摇头：“并无。”

怀中的小五仁扒拉半天都未找到想要的东西，小嘴一张哼唧了一声，眼看再不让她得逞,下一刻就又要哭了。

余容羞愤得嗔了她一眼道：“阿泽！”

林羽泽这回可不打算出去，笑盈盈应道：“嗯？”

余容美眸瞪着她,下一刻。

“哇——！”

小五仁很给力得大声哭起来。

余容左右为难,羞极之下一手捂住了林羽泽的眼睛，林羽泽哪能就这么作罢，抬手就要拉开。但余容这回使上了力气,态度坚决道：

“不许拿开！”

林羽泽见她如此害羞,有些无奈,“我又不是没看过。”

“反正就是不许！”

林羽泽听孩子哭的厉害,只好遂了余容的意思。黑暗中，听见布料摩擦窸窸窣窣之声，紧接着小五仁吧唧嘴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如林羽泽所说，她又不是没见过，余容这般做，反倒让林羽泽听得心痒痒。

“嘶。”小五仁太过用力，余容一瞬间没忍住痛呼出声。林羽泽睁开眼睛，一条缝隙正好让她能看见余容母爱爆棚的画面。

一大一小两人，都好好的在她眼前，没有战乱迫使她与她们分离，也没有阴谋家国横亘在她们之间。

专心喂着小五仁的余容察觉手捂着的脸似是在笑，转头一看，指缝间，一双黑亮的眸子带着深邃的笑意望着她。

“你！”余容身子不敢动弹，两指用力一并，将手合得严丝合缝。

眼前再看不到东西，林羽泽只得老实闭上眼睛，不甘心得想：早知道会如此，该学个透视之类的法术。

如老僧入定状，林羽泽就这般坐着，乖乖得任由余容捂着她的眼睛，等面上的手拿开时，小五仁躺在余容的怀中依然安睡，余容胸前的衣服也整理齐整了。

竹文扶着余容去梳洗，小五仁交由奶嬷嬷带去摇床那。

赵许庆这时在外面道：

“皇上，奴才有事要报。”

“进来。”

赵许庆行礼后，道：“皇上，静才人醒了，哭着喊着要见您。”

林羽泽奇怪道：“她这是又怎么了？”

林羽泽还不知道萧锦雯中毒的事，听赵许庆说了当时的场面，林羽泽竟是笑出声来。

“好吧，朕去看看她。顺便......”顺便笑话她一番。

余容尚在月子中，所有事都要小心应对，洗干净了身子，总算清爽了的余容舒了口气。

想到林羽泽耍赖偷看她，余容心中羞恼，但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等她再回来时，只有奶嬷嬷和一干宫女太监守在小五仁身旁。

“皇上呢？”余容问。

“回娘娘，皇上去静才人那了。”

嘴上勾着的弧度渐渐消失，黛眉微敛，余容在原地站了片刻，什么也未说。她走到小五仁睡着的摇床旁，食指侧轻轻扫过孩子光滑的脸蛋。

孩子的嘴长得很像林羽泽，嘴唇薄厚适宜，嘴角平直中正。若是林羽泽脸上没有表情，便是不喜不怒之色，让人很难揣测她的心思。

......

云霜宫内，萧锦雯抱着林羽泽的大腿哭喊道：

“你小老婆要杀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林羽泽将她从腿上撕下来，丢到了榻上。问立在一旁的御医。

“她是中了何毒？”

御医道：“小主中的毒十分罕见，老臣愚见，应该是吃了某种致幻又带有毒性的菌类，所幸保住了性命。臣已喂了小主催吐的药物，如今毒物排出，人也醒来，已无大患。”

待御医走了，萧锦雯在榻上一脸委屈，可怜巴巴得望着她。

林羽泽：“你觉得是余容要杀你？”

萧锦雯想点头，但也迟疑了片刻，道：

“我就是在她宫里中的毒，可是现在想想，总不会有人这么傻，把人毒死在自己宫里，这太显眼了。”

林羽泽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猜是有人要杀了我嫁祸给她。”

林羽泽依旧点头，萧锦雯道：

“你知道是谁要杀我吗？”

“朕怎么知道？”

“喂！我可是中毒了！”

“放心，死不了。”

萧锦雯气绝，拿袖子遮着半张脸，在那呜呜“哭”起来。

“额错咧，额一开始就错咧，额如果不穿过来，额就不会进宫，额不进宫就不会沦落到介个被人毒杀都没人关心的地步，嘤嘤嘤！”[1]

林羽泽听她嘤嘤嘤的就头疼。

“赵许庆。”

“在”

“等会儿去皇后那问问，有没有查明真相。”

赵许庆应声退下。

萧锦雯插嘴道：“你让皇后去查？以我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里，皇后都是幕后大boos，没准就是她干的！”

林羽泽：“朕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

林羽泽和她斗了会儿嘴，想走时萧锦雯不干，拉着她的衣摆道：

“我这回可是照你的命令去教你小老婆用手机，差点因公殉职！你总得给点补偿吧？”

“你想要什么？”

萧锦雯的眼睛就像看着狗骨头的小狗一样又圆又亮。

“当然是升职加薪！”

出了云霜宫，林羽泽打算去凤仪宫问问，若不是此事涉及到余容，不然林羽泽对是谁下毒并无兴趣。

凤仪宫中，皇后拿着书本正在教导长公主什么。

长公主莫珺看到她来了，兴奋得跑到林羽泽身前，虽然欢呼跃雀，仍秉持着礼数，恭恭敬敬跪下行礼。

林羽泽看她乖巧，心中也是喜欢的，将莫珺扶起来，还替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莫珺，你在做什么？”林羽泽柔和道。

“回父皇，母后正教导儿臣功课。”

“哦？都教了你一些什么？”

“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2]莫珺有些紧张的一板一拍背诵完。

希冀的小眼神望向林羽泽，期待能得到她的夸奖。皇后听莫珺背到一半神色一变，抢着道：

“皇上来寻臣妾可是有要事？清儿，带殿下去梳洗吧，她也该就寝了。”

名唤清儿的小宫女走上前来，先后向林羽泽和皇后行了礼，又对长公主说：

“殿下，奴婢伺候您去梳洗。”

莫珺脸上是失望的神色，可也不敢违抗母后的命令。林羽泽却道：

“无妨，孩子背书流利，自是该夸赞几句，让她说完吧。”

论古文水平，林羽泽自己都不行，笑着问莫珺：

“那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莫珺眼神一亮，带着点孩童的小得意，认真道：

“能够亲爱自己父母的人，就不会厌恶别人的父母，能够尊敬自己父母的人，也不会怠慢别人的父母。以亲爱恭敬的心情尽心尽力地侍奉双亲，而将德行教化施之于黎民百姓，使天下百姓遵从效法，这就是天子的孝道。”[3]

莫珺还未说完，皇后已是跪在地上。

林羽泽揉揉莫珺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脑袋。

“不错，你读书认真，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送给你当做奖励。”

莫珺摇头，认真的说：

“儿臣不需要金银珠宝，儿臣只想能多多见到您。”

小孩子的要求总是令人难以狠下心来拒绝，尤其是懂礼数的乖孩子。

“以后若你想，便来三清殿来见朕吧。”

莫珺不知道母后为何跪在地上，她的表现明明很好呀？父皇都夸她呢。最终莫珺满脸喜悦跟着宫女走了，皇后依旧跪在地上。

以前宫里只有莫珺这一个龙嗣，皇后不知不觉得，也把孩子当做大统的继承人来培养。

可林羽泽并未正式册立太子为何人，虽说只是教导一些常见的书典罢了，皇后这般还是犯了天家的忌讳。

林羽泽答应莫珺可以常去三清殿找她，也有其他考虑。人有私心可以理解，但她不想让年幼的孩子们早早受她们母妃的影响，互相之间起了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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