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烧了整座别墅,到处都散发着木头烤焦的气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咳咳……”
黑色的浓烟呛得伊黑小芭内直咳嗽,他用衣摆捂着口鼻,尽力躲避着周围的熊熊烈火,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火燎了几下,剧痛感瞬间蔓延全身,而他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因为,他的母亲此时已经冲进了房屋深处,是死是活仍还未知。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火势相对较小的房间,小芭内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好像只要稍微双腿一软就会倒下似的。
映入眼帘的,是他的母亲怀中正抱着一个小箱子,拼命地往里面塞着珠宝的场景。
“危险!”
只听“咔嚓”一声,天花板好像有什么东西塌了下来。
小芭内没来得及多想,只是竭尽全力地跑上前,一把将她拉到了房间的角落。
下一秒,房梁便砸在了小芭内母亲刚才所处的位置,巨大的震荡声响彻了整个别墅,不由得让人心惊胆战。
“为什么要送死?”小芭内生气地朝她大吼道。
小芭内的的母亲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结果发现只有自己被拉开,那箱珠宝却被死死地压在了房梁下面,于是赶紧跑回去抬房梁,双手就算被木刺扎出血也浑不在意。
可是,身材娇小的她,根本无法抬起这重达好几百斤的房梁。
她一边呵气如兰地发着力,一边好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口中喃喃道:“你不懂,要是没了这些的话,是根本不能在这世上活下来的!”
闻言,小芭内感到十分恼火。
都什么时候了,还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果然,在这个肮脏的家族里面,金钱被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
于是,他转过身,冷冷地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就在这慢慢找吧,我不管你了。”
小芭内的母亲只是略微回头瞅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没有作任何回答,只是继续默默地努力抬着。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人用手刀砍了一下,然后意识便模糊了。
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脚下,小芭内连忙抱起她,飞也似地朝外跑去。
在逃亡的路途上,他全程保护着自己的母亲,导致自己浑身上下满是烧伤。
为了不让自己昏迷过去,他一直紧咬着舌尖,直到一股血腥味从口中传来,才稍微放松牙关。
“我明明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为什么要救我?”
躺在他怀中的已经醒转过来的母亲,看着他的脸庞,神色复杂地轻声问道。
“那个发簪,是你故意留给我让我偷的吧?如果没有它,我根本不可能凿开栅栏逃走。”
“……”
两人自此便沉默无言,直到小芭内抱着母亲彻底踏出空无一物的大门后,他们才总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小芭内将母亲放了下来,他注意到门口地面四处散落的焦炭上有着清晰的砍痕,说明大门本来是被什么东西挡住,是秀替他们扫清了阻碍。
“谢谢。”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秀的身前,向后者表达了谢意。
“嗯,走吧。”
秀脸色平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某个方向走去。
小芭内望着他的背影,没有立马跟上。
因为在这之前,他还有件事情要处理。
他打量着零零散散地站在四周的族人,可能是由于害怕秀,她们不敢多言,但此时望向自己的眼神却充满了怨毒,像是在说“要不是你,房子怎么可能会被烧掉?”、“赶紧去死吧!”之类的。
他感到很是伤心,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今天落得这个下场,分明是她们自作自受罢了。
他无视众人,回到了自己的母亲面前。
望着她眼角有着些许皱纹的双眸,他面色平静地说道:“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说罢,小芭内便转身朝秀走去。
直到彻底远离母亲,离开自己生活了快十四年的地方,他才突然跪倒在地,猛烈地咳嗽几声后,一下子晕倒了过去。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秀微微一笑,扶着他坐在地上,随即往后者的嘴里喂了一颗仙药。
他之所以一直袖手旁观,就是为了能让小芭内跟自己的家族,彻彻底底地做一个了断。
仙药的效果很明显,转眼之间,小芭内身上的伤势就好了大半,嘴角裂开的伤口也差不多已经愈合。
这小子,嘴角的伤没了之后竟然这么帅……
秀感觉自己的颜值隐隐受到了威胁。
要不然重新给他划开吧?
呸,我在想什么呢?我可是靠魅力吃饭的男人。
秀如此胡思乱想着,十分钟就这么过去了。
“咦,怎么还不醒?”
等了这么久,见小芭内还没有醒转的迹象,秀不由得皱起眉头。
难道是因为疲劳过度了?毕竟仙药的成分不含咖啡因,没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也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先是被蛇女威胁心生绝望,再是彻底和家人决裂,对伊黑小芭内来说,这些肯定既伤心又伤神。
算了,还是背着他走吧。
秀叹了口气,将伊黑小芭内背了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
自己的鎹鸦蝴蝶不见了。
难道队里又发了什么新任务吗?秀有些疑惑。
平时表现得像个奴仆般的蝴蝶,接取任务时都会和自己报备一声再走,今天怎么走得这么焦急?
这里的路秀一点也不熟,于是他只得顺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唔。”
在秀背着伊黑小芭内走了几个小时后,后者才终于悠悠醒转。
“对,对不起!”
小芭内在发现秀背着自己后,一边满脸慌张地道着歉,一边想要挣脱秀的手臂。
“今天这么累,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秀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朝他嘱咐了一句,随后继续埋头赶路。
“可是,我怎么能……咦,我身上的伤怎么好了?”
小芭内一脸惊奇地打量着自己,发现身上原本严重无比的烧伤,现在已经尽数消失了。
“傻孩子,你身上哪有什么伤,是不是做噩梦了?”秀笑眯眯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