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落的时候,今天的戏很一般,和昨天一样一般。
林子逸踩着即将西下的落日来到了安阳县的街上,今天的街道有些冷清。
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否则为什么隔壁的二婶不见得她在那嚼舌根子?
不过林子逸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所要在意的事情不需要太多。
也许有一两件,也许一件都没有。
林子逸缓缓走到了平常喝茶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破旧的茶摊,真的很破旧。
相比于往日,现在的茶摊真的已经是很影响人了。
支撑棚子的柱子零零散散的倒在地上,地上还有些破碎的陶瓷片。
林子逸认得,那是老头用来装茶叶的。
老头的说法是,用陶罐装茶叶才能最好的保存茶叶。
只是现在那些老头的茶叶已经散落了一地。
甚至连那些叶片都是碎的。
茶摊的桌子也没能躲过一劫,它已经不足以再坐上一个人了!
林子逸来到了那破损的桌子前。
他的手指骨节修长,这样的手正有节奏的敲击着已经垮掉的桌子。
每一下的敲击都能响起一阵回音。
应该是在安慰茶摊吧!
林子逸是个很淡然的人。
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管闲事。
特别想。
一念及此,林子逸转身来到了离老头最近的商铺。
说是近其实也不算近,老头的茶摊有些偏僻。
这是一家卖布的店铺,老板是一个有些许上年纪的妇人。
“不知道小郎君要买什么啊?我这里有最新到的几匹好布!”说着妇人就想拿出来给林子逸看。
“不了!”林子逸淡淡的开口说道。
“茶摊……”他只是这么说了两个字。
他相信这妇人一定会懂他是什么意思。
多的字他不太想说。
“原来是想了解这个事情啊!”妇人转身走了回来。
然后只见她先是伸出头到外面看了看。
最后才回来对着林子逸说道:
“哎!那老头也是个可怜人!平时为人挺不错的!”
“可是今天不知道咱们县令的乖儿子犯了什么病?就在今天中午带人把老头的茶摊给砸了!”
说着妇人叹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咱们县令对自家儿子很是娇惯,今天在拆茶摊的时候!”
“那老头把他手给抓破了!当场就给押了回去!”
“真是可怜人啊……”妇人絮絮叨叨的讲个不停。
总体意思上就是老头很可怜,然后那王长顺很可恶的意思。
这么说着,那妇人的眼睛也是红了起来,不过她倒是没说为什么当时没人替老头出手。
就在妇人的感情到最高的时候。
“有好布没有?”来人也是一个妇人。
她的嗓门极大,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哎!有的有的!”妇人连忙说道,她脸变得很快。
此时已经是满面的春光,忙着去迎接她的客人了。
林子逸见此也是转身就走。
眼下他基本上已经了解了,那就可以走了。
林子逸望着远处的县衙。
他可以很轻松的救出老头,可是那样的话并不能惩治这些个知法犯法的人。
要想对一个官员动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一个比他还高的官。
官这种体制的东西就像是一个金字塔。
上面的永远压在下面的身上。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点。
那就是林子逸本身的实力太过强大,他必须要压制自己的实力。
一旦所展露的实力超出世界上限太多就会引起一系列不可控的事情。
不仅仅是本土的这些人要受影响,就是对世界本身而言也会有影响。
打个比方,就是一个本来不大的鱼塘里突然出现一条鲨鱼。
鲨鱼不动还好,可如果一旦动就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灾难。
当然林子逸并不怕这样的灾难,他有信心能承受任何后果。
即便是这方世界炸了,他也能恢复过来。
可是那样就会比较麻烦。林子逸不喜欢麻烦。
安阳县的直属郡府是长治郡,听说这个郡府太守人似乎还不错。
当然这都是听人说的,林子逸也不知道。
不过想来这也够了。
只要不是安阳县县令这样的就不错了。
林子逸走出了门,他面朝着夕阳,稳稳地走了过去。
好像是要走进夕阳一样。
即便是现在的街上依然还是有人,可是,此时的他们好像是看不见林子逸一样。
他的身影越走越淡,最终还是淡出了这片街道。
他离开了这里!
要说在这种低武力的世界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个。
即使是用来赶路也要酝酿个半天。
……
长治府。
长治府的太守是本朝为数不多口碑还算不错的官。
虽然说此人没什么大功,但是好在此人也没什么大错。
往日里什么坏事降级轮不上他,平调升级也没他什么事。
这人是个很平凡的人,当年因为考功名的时候遇见一个好的老师带着他。
所以他的职位也是到了太守这个位子。
要说太守这个位子那也是相当可以了,毕竟是一个郡嘛!
虽然说长治府也比较穷,不过太守也很满意了。
他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这没追求的人却是混上了这样的位子。
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长治太守人不坏,他也贪,但不多。
他也收礼,但不做过火的事情。
就因着这事情他口碑不错。
实在是矮个子里拔尖,这种情况也属无奈。
这人信鬼神。
信鬼神的人胆子往往小,所以他干不成大事。
不过在这太守的心里一直有一件心病。
那就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因为小时候摔断了腿,结果在接腿的时候出了岔子。
所以落下了毛病,右腿是动不了的。
这件事一直是长治太守心里的一根刺,他也挺爱自己这个儿子的。
可是自己儿子因为腿的原因异常自卑,甚至有些自闭。
往日里,他的儿子都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来。
为着这条腿,太守找遍了所有的方法。
任何有用的办法他都是试过了。
可是,那就是条废腿了,无论是他怎么样都不可能接好。
自己的妻子走的早,这儿子现在就是唯一的念想了。
这怕事的太守往日里收礼也是为了自家儿子。
只是他很会把握度,只要他还是太守一天那就还有能力来为儿子治病。
可是一旦他不是这太守了,那可就是什么都没了。
所以他的收礼很有度,他的贪污很有度。
仅此而已,也仅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