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四周的琉璃窗映射入御书房中,朱由检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面色冷漠的伸手接过了这湿漉漉的账本,并开始缓缓翻看了起来。
浸湿的纸张一张张的粘在了一起,必须小心分开,不然就会很容易将其撕烂。
在朱由检缓缓将账本的第一页与第二页粘在一起的纸张小心分开后,这两页纸上的内容也就随之映入了他的眼帘!
“天启七年,正月三十一日从户部获京营军粮……
二月十五日,陕西闹灾,运之,以寻常粮价十倍售之,得十倍利润与户部、兵部……等一众官员分润……”
“天启七年,二月……”
“天启三年,三月……”
……
一页页的翻看着账本上的内容,越看朱由检脸上的神色越平静,平静的就仿佛是暴风雨前的海面一样,万里无波,一片风平浪静模样。
但是,朱由检这平静的面容下,他哪一双眼眸中所蕴含的情感却逐渐变的越发冷漠,如果这时有人与其对视,便会发现,朱由检此时看似平静的眼神竟冷漠的令人不寒而栗!
朱由检就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下一页页的、仔仔细细的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账本,似是要将这上面所记载的每一个字都牢牢的记在自己脑海之中一样!
而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日上中天,时间已至午时。
正午的烈日下,即便是身处于御书房内都能感觉到一阵难耐的燥热,但一旁的王承恩和田尔耕二人却半点都没感觉到热,想反他们反而觉得这御书房此时的温度冷的令人直欲哆嗦!
而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便是哪已经看完了整本账本,正面色平静的将账本合拢起来的朱由检。
此刻的朱由检浑身都在不断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周围的炎热温度都在他的这种气场下降温。
而这时,任是谁都能看的出,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表面虽然平静,但实际上心中恐怕早就已经怒火滔天,如今的平静也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罢了。
而一但这平静过后,暴风雨正式来临,这平静的一切都将化作狂风骤雨将引起这一切的源头给彻底碾成齑粉!
连渣都不会剩下半点!
“这账本上所记载的事都是真的吗?”
朱由检终于开口了,而他这一开口也终于让紧张了许久的田尔耕和王承恩都暗暗松了口气,沉默中的陛下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股仿佛是泰山一样沉重,令人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的威压,刚才险些压的他们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田尔耕赶忙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冷汗,恭敬答道:“回陛下,臣在看过上面的内容后就立刻派人前去一一调查了一遍,最后根据各种调查结果的证据汇集显示,这账本上所言俱都属实!”
“俱都属实吗?”
朱由检放下了账本,右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食指,手指敲击下发出一声声笃笃笃的轻响。
敲击着手指,朱由检目光无神的看着一旁的黑暗处,喃喃自语道:“朕想过这朝堂上没多少好人,但让朕没想到的是,坏人居然那么多,这些都是你们逼朕的啊!你们如果不付出代价,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所顾忌呢?
要怪,就怪你们最先被找出来了!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用你们当朕的餐前甜点吧!”
随手将湿漉漉的账本扔在桌子上,朱由检冷声道:“都杀了吧。”
“啊?”
田尔耕愣住了,不敢确信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都杀了?
这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这上面所涉及的官员数量之多可不少,别看只是一个军粮案,但从户部到兵部,再到沿途的哪些放行的官府检查者涉及人数最起码有上千人,这要都杀了,那可是足以震动整个京城的大事的!
“朕说,都杀了!你,听不懂吗?”
朱由检看出了田尔耕的迟疑,再次冷声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遍,话语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这次,田尔耕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陛下确实是说都杀了!
可!可这……真的可以吗?
田尔耕迟疑一阵后,犹豫着劝道:“陛下,这人数会不会太多了,要不?我们只诛一些首犯,这样有了他们作为警示,相信剩下的哪些人一定会老实下来的。”
“你在教朕做事?!”
朱由检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狭长的眸子透着冰寒之气冷冷的直视着田尔耕。
唰!
田尔耕额头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大量的渗了出来,向下不断滴落着,头也赶忙死死的低了下去,扑通一下整个人都跪了下去,头一磕高声辩解道:“陛下!臣不敢!”
“呵!不敢,你是不敢教朕做事,还是不敢杀那么多人?”朱由检冷笑问道。
田尔耕低着头回道:“臣!都不敢!”
“呵呵,杀人如麻的锦衣卫指挥使,居然也会因为要杀的人太多而感到害怕?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啊,你田尔耕的胆子就那么小?”朱由检嗤笑一声,嘲讽田尔耕道。
“陛下,牵扯过广,恐朝局动荡!”
田尔耕仍旧低着头,但却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着。
“怎么说,朕还要感谢你田尔耕喽,感谢你田尔耕不听朕这个“昏君”的指令,为朝局稳定做出的贡献喽!”朱由检不由讥笑起来。
“陛下误会臣了,臣岂敢有这种念头,臣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自是该听陛下之令,为陛下马首是瞻!”
田尔耕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为朕马首是瞻?哪你怎么不去把这些人都给朕杀光啊!还为朕马首是瞻?”朱由检满脸不屑,根本不信田尔耕这番鬼话。
田尔耕的回答依旧是哪五个字!
“恐朝局动荡!”
朱由检差点都让他给气笑,还恐朝局动荡?你田尔耕是这种人吗?
其实田尔耕不敢动手的原因,朱由检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这次犯事的人如果真的都杀了的话,确实是牵扯甚广,想田尔耕这种背后有家族之人对此自是不敢做,毕竟一旦做了,牵扯如此之广下肯定会有漏网之鱼,到时候随之而来的报复也会让人头疼,所以这活就是个扎手的活!
田尔耕自然不想干!
但是,朱由检心里可就不舒服了,就因为怕他们报复就放任他们做了错事还能逍遥自在,只要一想到这里朱由检就浑身不自在!
他不是什么从小就接受什么政治教育的政治家,前世学的也不是政法,这辈子作为信王也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帝王教育,他只知道的是,这些人贪了他手底下哪些给他卖命的大头兵的口粮,那是他们活命养家的粮食!
哪不是粮食,那是一条条人命,一条条为了他朱由检抛头颅洒热血的最底层士兵的活生生的人命!
就因为他们,有多少人饿死!
这些难道就这么算了?
杀几个领头的就过了?
这不可能!
他朱由检不同意!也不愿意!
所有!所有!
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要偿命!
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漏!
对于他们,朱由检只愿意给他们一条路!
哪就是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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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生路!
这就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田尔耕!你放肆!
“别以为朕只有你能用!你办不到的事,自然有人能办!”
“你不敢办的事,自然有人敢办!”
“既然你害怕,看在你以往的功劳上,你就给朕退位让贤滚回家里养老去,不要在这里占着位置混日子!”
“来人!给朕传西厂雨化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