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西门有容心知她今夜不会好过,但在那之前,她唯有照常面对东陵辕雍,反正,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恐怕也不会在乎!
东陵辕雍其实也在暗自郁闷接下来他在这冷月宫该干什么,总不能吃饱就睡觉吧?
问题是,昨夜新婚第一天他避免不了要踏入冷月宫,可今晚他就算要来,他来得是不是也太早了点?
还有,他竟然在这冷月宫吃个馒头喝碗粥对付了一餐,这大概是他回到皇城后吃的最糟糕,但……却是最对胃口的一顿饭!
“陛下,天还早,酒……要喝吗?”
西门有容的轻声询问拉回了东陵辕雍有些走远的思绪,他随口应了一声道:
“随便。”
西门有容见他兴致缺缺,她都还不知该如何反应,谁知道向晴嘴一快先说道:
“奴婢这就去准备……!”
向晴一说完就急匆匆的去拿来了温酒壶和一坛酒返回来正准备揭开酒坛的密封盖时,东陵辕雍盯着那酒坛子出声问道:
“这酒哪来的?”
这酒坛子分明是早上东陵辕晧提到他面前最后又赌气带走的酒。
西门有容看了看那酒坛子,她如实回答道:
“早上晧王爷来过,我留他吃了午膳,他留下这坛酒说是当饭钱。”
“早上来的,你却留他用午膳,看来你们聊得很尽兴。”
东陵辕雍隐隐皱眉,他没想到东陵辕晧从他那里离开后没有出城去军营,他竟然跑来了冷月宫。还一待就待了半天,看来是他太放纵东陵辕晧,导致他放肆得没着没调的。
西门有容听出了东陵辕雍话中有话,但她坦荡解释道:
“晧王爷来的时候,我还没醒。等我醒来已经是午膳时间,因此,晧王爷才会留下一起用膳的。”
“这么说,辕晧生生等了你半天?”
今早他离开冷月宫后,她必定是因为体内嗜睡药的药效又睡过去了。
但东陵辕晧一直等她醒来的这个认知让东陵辕雍皱眉不爽。
他倒不是因为怀疑西门有容和东陵辕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西门有容有什么魅力让东陵辕晧愿意在这瞎耗着等着见她。
体内渐渐不适的冷让西门有容靠近炭炉一点后才说道:
“晧王爷怕是好奇心重,向晴多嘴告诉他我因为嗜睡药睡得起不来,他觉得我在大婚之日服用嗜睡药很不合常理,说是我该是被人下药了,所以他好奇我对此有什么想法。”
西门有容提到嗜睡药,东陵辕雍隐隐一笑,他看着她说道:
“那你可满足了辕晧的好奇心?”
“我是如实告诉了晧王爷,至于有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心我就不知道了。”
西门有容轻描淡写的说着,她听出了东陵辕雍其实也想知道她对嗜睡药的事是怎么想的。
可她也故意吊着没有明说,因为她知道东陵辕雍还会问下去。
果然,东陵辕雍抿了一口向晴递过来的温酒后,他又看着西门有容“随口”问道:
“那皇后是被人下药了吗?”
“是不是,全凭陛下圣断!”
她有没有被人下药,她知,他也知!只不过区别就是她明知有人来害她却假装不知顺了害人者的意,而他明知她被人害,他也有意不追究!
“皇后托嗜睡药的福,睡了个昏天暗地的好觉,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看你面色红润……。”
不对,她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刚刚还不觉得那么明显,怎么现在乍眼一看她突然变得有些虚弱?
“陛下说得对,我确实托嗜睡药的福睡得很好。”
西门有容本来就知道他没有要公开查下去的想法,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此时她也没心力去想。
她现在一点都不关心是谁给她下的嗜睡药,更不在乎他会不会帮她做主。
因为她开始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冷得发麻,皮肤也仿佛要自动裂开一样开始发痛。
她虽然暂时忍得过去,可东陵辕雍还是看出了她的异样,她原本桃红色的唇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她好像很冷!
她是有多惧寒?外面的确寒冷,但在室内,又烤着炭火,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吧?
他突然又想起昨夜他鬼使神差的搂着给她取暖的画面,那种不怎么舒服的郁闷让他坏心的说道:
“今日是大寒节气,想必今晚要下雪,寡人想去外面走走,皇后陪寡人一起,如何?”
“不行……。”
喊出声的不是西门有容,而是在一旁伺候的向晴。她并非有意放肆,而是她下意识为西门有容担忧。
别说今日是大寒节气,一般在冬季,就是平日天黑后,西门有容都尽量躲在室内不出门。这要是在大寒这天走出室外,西门有容一定会受到寒毒的重创。
西门有容没等东陵辕雍说话,她先一步训斥道:
“放肆,谁让你多嘴?”
“我……奴婢知罪,请陛下原谅。”
向晴识趣认错,可她一双眼睛却忧心的看着西门有容。这也让东陵辕雍起了疑心,他冷眼漠视向晴的放肆直接起身往室外走去。
西门有容也撑着不适的身体站起跟在他后面走。
可她才一出门,本就没有多穿的她在一阵一阵袭来的寒风中加剧了她身体的痛,使得她走路都艰难。
东陵辕雍似乎有意走到风口处停下,西门有容也不得不沉默着站定在他身后等着他的指示。
回头看着他的东陵辕雍半晌没有出声,他就想看看明明冻得快要僵硬的她会忍到什么时候才求助?
然而,西门有容也不知是冷痛得麻木了,还是真的很能忍,她就是不吭一声。
“皇后,你怕冷?”
“所以我现在才会站在这里!”
“什么意思?”
“陛下在惩罚我!”
可恨的人,她看出来了,他是故意让她出来受这寒夜的苦。
“难道皇后认为陪寡人出来享受一下安宁的夜色是惩罚吗?”
东陵辕雍不承认他的坏心,反而倒打一耙!
“陛下说享受那就是享受,我试着享受就是。”
他要装傻,她还能冲他吼出“享受你个头”的话来吗?
她的寒毒在大寒这天到了午夜才是她最难熬的时候,现在看样子,这个唯我独尊的帝王要让她的寒毒提早毒发了。
东陵辕雍走近她一点,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可她肌肤上的冰冷让他温热的手仿佛触碰的不是她的肌肤,而是一块冰。
西门有容也被他手上的温度击碎了她的坚持,她双膝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东陵辕雍迅速抓住她的手往他怀里一拉:
“你……?”
东陵辕雍震住了,他握住的手简直冰冷刺骨!
“陛下……如果你不是想要我的命……。”西门有容闭了闭眼,她冷得呼吸都在发抖:“可不可以……明日再为难我?”
不行了,她没本事坚持不喊痛了,她又冷又痛,前所未有的痛!
“谁说寡人……。”
东陵辕晧低怒着,可他的话都还没说完,西门有容就闭上眼睛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西门有容被东陵辕雍快速抱回寝殿,向晴一看西门有容晕死过去,她想冲过去看看西门有容的情况,可东陵辕雍在那,她也靠近不了,只能慌哭着道:
“呜……怎么办,我家小姐要死了……。”
“闭嘴!”
东陵辕雍怒瞪着向晴,向晴看着他带火的眸光一下子就抿嘴不敢再哭出来,但眼睛里的眼泪却没停。
“皇后到底怎么回事?”
他原以为她只是怕冷,但看样子她不止怕冷那么简单。
“小姐……小姐她……。”
“你再吞吞吐吐,信不信寡人立刻杀了你?”
他真是越来越不满意这个婢女,尽给他添堵,早知道他就不该让西门有容带她进宫。
“小姐要泡浴汤才能驱寒,奴婢马上去准备。”
向晴怕死,被东陵辕雍一吓,她说话利索了,活也干得麻溜,没两下就带人准备好了西门有容要泡的浴汤。
东陵辕雍虽然还搞不清楚西门有容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但他担心西门有容真的会出什么事,所以他只能先把她抱进浴桶泡着先。
原本他以为只要她泡在热水里有向晴伺候就可以了,可西门有容在热水里还是一直发抖,向晴也抽抽嗒嗒就像西门有容真的会死一样。他听得不耐烦的对向晴呵斥道:
“不是说泡着热水就可以,你还哭什么?”
“本来是可以,可是陛下你非要让我家小姐出去受寒,她现在都晕过去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今天一定是寒气过盛,小姐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泡在热水的西门有容突然睁开了眼睛,可她却痛苦得猛烈呼吸着。向晴为此又哭了起来,她知道西门有容的寒毒发作到最重的时候了。
要是再不做点什么,西门有容肯定难逃一劫!
向晴虽然哭着,但她知道怎么帮西门有容尽量减轻痛苦,她不断的往浴桶里加热水。
东陵辕雍又看出了异样,他伸手试探着浴桶里的水,水温几乎没了热度。
他抓起西门有容的手,她的手果然还是冷的。也就是说,她身体里的寒气把浴桶里热水的热气几乎一下就吸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