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听说昨夜有人在城内行凶,杀死了一位混元境武夫,逃跑时又遇到了夜巡的官兵,数位兵士死于其手。”
赵大伴小心的看着天宝皇帝,装作只是闲谈趣事随口说出。
天宝皇帝一边审阅着奏折,也无甚在意,问道:“凶手可曾抓住了?”
赵大伴叹气道:“没有。不过昨夜凶手杀人时,虽然身穿夜行衣,遮蔽了面容,可是还是被一队江湖夜巡的武夫发现,认出了凶手使用的刀法。”
“呵!”天宝皇帝不屑一笑,说道:“认出刀法又有何用?天下同宗同门的小的数十,多的成千上万。这还不算背弃师门叛逃的弟子。再加上自从朝廷颁布布武令,这功法任凭天下人挑选,虽然布武司有记录,可是想要以这个为线索找到凶手,那真是天方夜谭了。”
赵大伴当即拍上马匹:“陛下慧眼独具,当真是文武全才,奴才可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还以为凭借这点就能很快抓到那凶徒呢。”
天宝皇帝抬头看了一眼赵大伴那张贱兮兮的脸,合上奏折在他的脸上敲了一下,笑骂道:“行了,破案这种事,朕自己有几斤几两朕还是知道的,你也不用溜须拍马。既然在朕面前说了,这后面定然有什么趣事,既然说了,就说全了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陛下。”赵大伴又是一记马屁,接着说道:“陛下可还记得之前那个在京城摆下擂台,挑战京城武林年轻一辈的小子。”
天宝皇帝点了点头,翻开新的奏章,问道:“你是说,杀人的是那小子?”
赵大伴看着风轻云淡的天宝皇帝,根本弄不清天宝皇帝对这件事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不过既然已经说了,赵大伴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
“听说是的。谛听今早传来的消息。说刑部已经派人去缉拿了。不过,那魏离渊与吴王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而刑部尚书与吴王之间,陛下是知道的,奴才怕又惹出什么事端,让陛下生气。”
天宝皇帝默不作声,朱笔在奏折上随手写了句:“莫要扯淡!”然后将奏折丢到一旁。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不过一个懵懂少年。赵大伴,你跟着朕也有二十多年了,格局要大些。”
赵大伴的冷汗瞬间就流了出来,知道皇帝这是看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
当日魏离渊上朝,招惹到了他,现在发现可以报复的机会,这才将这件事说出来,想要从皇帝这里弄一道旨意,自己大摇大摆地去搅浑水,然后趁机落井下石。
他自认对天宝皇帝很了解,可是他却忘了,天宝皇帝也了解他。
好在天宝皇帝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口敲打一句就算了。
见皇帝没有生气,赵大伴不敢再多说半个不字。
“不过,刑部尚书那老倌和吴王向来不对付,倒是真要关注一下。你让人在刑部外后者,若是发生冲突即刻来报,不要暴露身份。”
赵大伴立刻领命。
但是这次他却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
天宝皇帝对下边的人很宽容,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天宝皇帝很少处罚。
自从天宝皇帝上位之后,在宫中就有仁君的美名,宫女太监们生活的也比先皇时期好了许多。
即便犯了原则性错误,只要不太大,天宝皇帝也大多宽恕。
可天宝皇帝对下边的人也很残酷冷血。
许多人见天宝皇帝宽恕自己之后,就得寸进尺,将之前的错误忘得一干二净。
而这种人往往一觉醒来,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了。
赵大伴是从小跟随在天宝皇帝身边伺候,那时候算上他,大小太监一百多人。
然而时到今天,还活着的就只剩他一人。
刑部大堂,魏离渊跟随这吴王一脸好奇的走了进来,身后则是一脸便秘的刑部捕快们,最显眼的就是那两个扛着枷锁,手铐铁链的。
本来嘛,既然是缉捕,自然要给嫌犯上枷锁铁链的,除了展现刑部威严,震慑宵小外,魏离渊也本是混元境武夫,那个捕快敢拿跟破麻绳把魏离渊绑了。
不过有吴王在,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用。
看见吴王现身刑部大堂,坐在主审席的刑部侍郎顿时脸色大变,匆忙走下来,给吴王行礼。
更别提其他人了。
魏离渊则无视了那个不认识的刑部侍郎,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地上盖着白布的六具尸体与几个将官和显然是江湖武夫的人。
这些人就站在大堂外,等候刑部侍郎召见。
“刑部左侍郎梅合曲见过吴王殿下。不知吴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吴王笑了笑,将梅合曲扶了起来,笑道:“梅大人客气了,本王听闻了此案,也算是个证人,就跟随过来了。你我二人也不必如此生分,你又不是你家尚书,放心本王不会打你的。”
梅合曲脸色一变再变,魏离渊听得心惊肉跳,看着梅合曲越发觉得顺眼。
“蠢货,还不快去给王爷搬椅子。”
一旁的衙役匆忙跑向后堂,搬来一张太师椅,熟练的放在了左手边。
吴王笑着说道:“梅大人就是客气,本王很欣赏你,你审案吧。除了需要本王做证言的地方,本王是不会干预你审案的。你就放心的审案吧!”
梅合曲连连道谢,然后躬着腰坐上了主审台,轻轻拍了一下惊堂木,看向魏离渊问道:“本官刑部左侍郎梅合曲,现在审理昨夜塔兰坊杀人一案。”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羊安县魏离渊,见过大人!”
梅合曲看了一眼吴王,看着直挺挺的魏离渊,放弃了让他跪下的打算。
寻常郡县衙门,没有功名的人是要跪下听审的,不过梅合曲聪明的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梅合曲点头,问道:“魏离渊,本官问你,昨夜丑时到寅时你在何处,在干什么,周围可有人能为你做证。”
“自是有的。昨夜饭后,我就在吴王府后花园修炼武功,往来的家丁和夜巡护院都可以为草民作证。”
一旁的吴王适时的说道:“这件事是事实。来之前,本王已经召集了昨夜的护院侍卫和经过后花园的家丁女婢,在刑部捕快的面前问讯过,此事没有疑点。”
梅合曲赶忙笑着说道:“有劳王爷了。”
“梅大人客气了。离渊算是本王的孙子,自当尽心尽力。”
梅合曲心中咯噔一跳,知道这件事难办了。
魏离渊一脸愕然地看向吴王。
“不对啊!兰易姐叫她爷爷,我叫兰易姐姐姐,额,说是孙子也不错。不对,这样岂不是我师父平白就比他低了一辈。好家伙,这老货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占我师父便宜。”
魏离渊醒悟过来,怒视吴王。
吴王发现魏离渊察觉了自己的意思,顿时笑的更开心。
梅合曲看向魏离渊,温和说道:“魏离渊,虽然有王爷以及王府众人为你作证,但是尚有诸多疑点,与你有关,你还需再等待一下,接受本官问询。”
“但凭大人吩咐!”
魏离渊暗自撇撇嘴,他可是从未见过如此和颜悦色的父母官啊。
“这地上六具尸体,你且看下,他们你是否认得。”
魏离渊点头,来到尸体前,一一掀开布帘将他们的面容收入眼中。
第一人脑袋直接掉了,只是临时摆在了原本的位置,看着有些眼熟,魏离渊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其他五人,一身军士鳞甲,或是被人一刀割喉,或是一刀贯穿胸腹,皆是一刀毙命,看以看出对方下手时极为狠辣。
而后抬起头,实话实说道:“大人,除了那个头掉的,在下看着眼熟,其他五人并不认识。”
梅合曲毫不意外,不管魏离渊是不是凶手,肯定不会说出多大有价值的线索。
而后让魏离渊站到一旁,换来七八个江湖武夫。
魏离渊看了一眼他们的样貌,同样一人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那人上前说道:“天一门弟子,李兴堂与师兄弟八人见过大人!”
梅合曲点头,说道:“你们是昨夜杀人案第一批目击之人,将事情经过一一讲来。”
李兴堂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所见到的事情讲了出来。
魏离渊在一旁听得一脸懵逼,这人说什么?说那黑衣人用的是自己的刀法?
这怎么可能?
难道说,师父曾经将阿鼻六道刀传授过给其他人?
魏离渊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师父曾说过,自己是唯一真传弟子。
可是想到木兰易也会一式天人道刀法,魏离渊又不怎么肯定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定然也是被武神碑吸引而来,能够学会阿鼻六道刀中的一式,就说明那人本身与阿鼻六道刀的相性相合,有悟透武神碑的可能和资格。
魏离渊心中惊涛骇浪。
梅合曲却再次问道:“李兴堂,你可能确定,那人使用的刀法就是魏离渊的刀法。可即便如此,你又为何能够肯定那人就是魏离渊。你也说了,凶手身着黑衣,蒙着面巾。加上夜晚黑暗,你如何这般肯定。”
听到这话,魏离渊转头看向李兴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