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正送客出门,听到耳边传来几声隐隐的咳嗽,便说着:“表叔也要当心些身子。卐卍?八一小說網w`w`w`.-8`1-z、w-.com”
身边高瘦的男子略点点头,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俊秀,只是细细观察却会现他的神思有些放空。
江篱在心中默默叹气,自己这个表叔,定北侯的世子,论出身明明也可以算是天之骄子的,平日却总是过得有几分修士的味道,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身体又不是那样康健……
只是他如今妻子刚刚故去,他到底为何非要来自己府上这趟?
江篱皱眉,想起适才二人谈话,他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看着门边立着的自己小厮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江篱断了思绪,有些怀疑是自己庸人自扰,笑说:“慎言,你这是干什么,挤眉弄眼的,木川呢,你去寻来吧,表叔这就要走了……”
慎言便是替清沅上茶的那个。
顾蘩秋却说:“他总是调皮,爱到处跑,我先过去。”
一直侍候在门外的侍从见主子出来,便提步跟上。江篱折返回去,不去理会慎言的心不在焉,便往书房而去。
木川见到自己主子远远地站在马车边,心里便哀叫一声不好,立刻小步跑上去说:“二爷对不住,是小的有些事耽搁。八一小№說網w、w`w-.、”
顾彦闻言便说了一声,“躲懒便罢,这也太胡闹了,哪有主子等你的道理。”
顾蘩秋依旧转头看着另一边,似乎不在意他们所言。
木川皱皱鼻子,“这回可不是小的躲懒,适才小的见着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子,虽说穿着江家的衣裳,却实在可疑,又徘徊在江三少爷的院门口,便起了好奇心,想着瞧瞧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蘩秋转过头来,盈盈的一双眼看着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不悦。
木川便大着胆子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一直说到那小子似乎往江篱书房而去,后来竟又遁往女眷所在之处……
顾彦在心中觉得是他无聊,花这莫名其妙的功夫,又怨这小子不谨慎:“你随便把人往院子里引,若旁人只觉得是我们府上的,不是给二爷图惹些麻烦。”
木川搔搔头,他没想这么多。他人生得玲珑,顾蘩秋对他也很宽纵,但凡遇事,他先想的不是能避则避,而是非要追根究底挖个大概出来。
顾蘩秋没什么反应,便上马车去了。
木川还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好好的往女眷那里去干什么?我瞧呀,指不定是女儿家扮出来的……”
话还没说完便又自觉闭嘴,他怕顾彦又瞪他。?§◎八№一?中文?网w、w-w-.毕竟是小厮也好,丫头也罢,都是人江府的事。
没想到顾彦却也跟着皱皱眉,木川领进来的陌生小子,他也看了一眼,只觉得十分面善,像在哪里见过。
他记性一向不错,毕竟他们这样的侍从,主子身边来往过的人都不可有一丝疏漏。可是他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或许吧。”他也不再纠缠于木川的嘀咕,吩咐车夫即刻赶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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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篱看完手里的信,脸上表情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先不论信中所言真假,这递信方式也着实来得莫名。他细细一想便能想通,送信的定然是今日与会的女眷。
这样费尽心机要递信,却又同时费尽心机地不想被他知道,看来这个人是很想从这件事里脱身。
轻轻抖开手里两张平阳麻笺,鼻尖萦绕的是婺源墨的清香之气,纸上的字笔锋尚嫩,行气却足,此人虽刻意处处隐瞒,江篱却能看出来,这是出于左手。
也是一个有趣的。
玉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转了转念,他却又不得不注意到信中所说之事。
虽说此人用词隐晦,他却明白是在意指永宁侯府二少爷贺梓归与其寡嫂之事。永宁侯府世子过世,礼部封世子的明旨还没有下来,京里的人却十之**都猜到会由贺梓归听封。
永宁侯府早已落没,这门亲戚从来也入不了江家的眼。可贺梓归却意外地同江篱私交甚笃。
江篱至今还记得,早年间凡人提到贺家二少爷,皆叹息着说:实为京中纨绔一流。
而他却在八岁上街时意外见到了另一个不同的人。
当街策马总是京城纨绔子弟们乐此不疲的活动,每次都会有撞翻的摊贩、撞伤的行人,也总有家仆们跟在身后了账,遇上实在难应付的百姓便去告一状,这些公子哥们也顶多挨家里几句训,日后依旧我行我素。
却只有贺梓归,会折返回来,手足无措地看着撞到在地上的老叟,手在衣服上磨蹭着却伸不出去,甩下身上的钱袋才快步离开。
江篱同别的孩子比起来,十分早慧,在知道永宁侯府的状况后,他便很能理解,贺梓归并不是他一向不齿的那类人。
相反,他觉得很有趣。
慢慢地,他会在人前叫他一声表哥。而他江三少爷的一声表哥,却足够让他迎来别人截然不同的眼光。
贺梓归与他的寡嫂?
江篱蹙眉,无论两人是否真是旧相识,他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旧相识这一点,的确足够拿来作一篇文章。
他立刻便怀疑这是一个阴谋,连同手里的这两张纸……分析下来却觉得不对,用人家里的腌臜事来做套,本就不光彩,何必透露给他。
江篱是极为心细的,想事情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他马上就惊觉今日定北侯世子的来意不寻常……
莫非他一开始就会错意了,顾蘩秋此来并不是想来探他什么话的,而是给自己一个警醒……
“慎言!”江篱张口便喊,“快备马车,我要去一趟永宁侯府。”
这事会牵扯到江家,现下江家如今最头疼的一桩事,就是户部亏空库银一案,这事是抹不平的,手法也并不光彩到哪里去。
梁家一家人的冤案都挂在那里,几十年间是不会叫人轻易淡忘的。
他曾一度与徐国公商议,他父亲却只摆手叫他不要多问,言道此事已然了结。
江篱嘴上冷笑,他倒不知道,自家长辈们竟暗地里找了这么多杆枪使。
只是不知道永宁侯府和梁家,他们用起来是不是真的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