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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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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清晨,转身回檀州营地。”盛炽撂下话来,丛武便领命而去。

从得知王府被软禁到决定打倒回檀州,盛炽并没有用太久时间,当躺在床上细思时,也未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否做的太过武断,回檀州不等于放弃了回京救父母,自己独自回京,非但救不了父母,恐怕也就再也救不了他们了,到是回檀州,跟沈定之商量一番后,或许有更好的法子。

所以,也就是隔了两天的时间,盛炽便又回到了沈定之的驻地,在隐隐的嘶杀声中,等待着沈定之抽空前来会上一面。

通报的人去了有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沈定之,又或者是战况太激烈,沈定之无暇顾及,盛炽等的有些烦意乱时,揪住了营房外急步匆匆的一个小兵。

“你们将军在哪?”

小兵被拽的急止了步伐,扭头看清盛炽的模样,结巴地指着一个方向道:“在烽火楼!”

盛炽正欲朝小兵指的方向而去,忽又拽住正当离去的小兵,问道:“昨天你们将军斩杀的年轻统领可是第三师千夫长于锐?”

小兵答:“正是!”

盛炽的心一下就低沉了起来,却知道当下不是向沈定之兴师问罪的好时机,于是朝着小兵所指的方向,甩开步子行了去,丛武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到是阿娇等一行人留守在了营房内。

盛炽二人站在城楼上时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兵荒马乱,城楼上所有的士兵都是行色匆匆,但是却有条不紊,高高的城墙之下,是一波一波涌来的柔然士兵,柔然士兵都十分的强壮,青黑色的铠甲泛着隐隐的血光,战了两天,地上有许多的死伤兵士,地上也插了许多的箭矢,柔然士兵似是死士般仍未放弃撞开城门。相对于柔然拼死一博的情形,檀州城楼上的将士伤亡明显要少许多,即便有,也很快有将士顶上,城下的攻击虽然猛烈,城楼上的士兵却并不惊慌,如同司空见惯般,只听从着长官的命令做好自己的事情,盛炽二人一路躲闪着急走而过的士兵,一边寻找着守城十载的沈定之。

偶尔有流矢飞上城楼来,与盛炽擦脸而过,丛武飞快的打开掉,更为警惕的护着自家郡主四处找寻,行至某处时,被一名小兵给拦了下来。

“郡主请跟我来!”小兵一边挡着身旁的纷杂,一边护着盛炽继续前行,盛炽侧脸看向小兵,问:“我哥在哪?”

“在斩青台!”

盛炽还是一头雾水,对城楼地形不熟,不知道斩青台在哪,只随着小兵一路左躲右闪的前进,又穿过一个侧楼,感觉周围不那么杂乱时,盛炽突然抬起了头来,便看到沈定之立在了眼前。

盛炽一时便僵在了那里,忘记了要说些什么。

两日未见,沈定之的模样又回复到了此次初见他时的模样,胡须冒的下巴上都是,头发也有些乱,垂了一些在脸侧,若非他身着大将铠甲,在人堆里她还真是一直找不着他。

“为何又回来了?”沈定之拧着眉头,川峰堆叠的可以夹蚊子了,盛炽迎视着他的双眸,抿了抿唇,道:“新皇登基,将父王母后软禁了起来。”

只见沈定之闻言后,牙关一咬,脸侧线条瞬间硬朗,眼睑半合,浓长的睫毛覆住了眼里的光芒,只片刻,便又抬起眼来,看向盛炽,道:“你先回营房里待着,京城不要再回了。傍晚时分我再与你详说。”

盛炽点点头,转身就想下城楼,却又被沈定之一把拉住,盛炽转回头看,沈定之眼神复杂的纠结着,挣扎了好一会儿,沈定之才柔声缓道:“小心流矢!”

盛炽眼神一晃,便朝沈定之点点头,在丛武等人的护送下,下了城楼。

到了傍晚时分,盛炽收到了丛武传来的消息,说柔然兵停止了攻击,檀州城的将士可以稍作歇息了。

丛武离去不久,沈定之便来了盛炽的营房。

盛炽见到沈定之的到来,急急地站起身来,这一天来,她想了许许多多,怎样才能保全定王爷夫妇,怎样才能让沈定之不触怒新皇,这场仗还要不要及早打完,各种各样不利的后果,她都想了,想的简直是焦头烂额,她想也许沈定之会比她有办法一些,能更看得清形势一些。

沈定之在来之前稍稍清洗整理了一下,因此模样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糟,只是眼里布满了血丝,看的出这场战役他打的比较吃力。

“哥哥!”盛炽唤了一声。

沈定之眼光微微闪烁,忽又拧起了眉头来,与盛炽道:“小炽只怕要在我这里待着,不能回京了,若要回京,便得等到与我同回。”

盛炽想了想,点点头,凭她一己之力,回了京城,怕也是救不出定王夫妇,而沈定之这边被战事拖住,定是一时半会分身乏术,却也只能先依傍着,再从长计议。

正思肘着,又听沈定之压低了声音,道:“我已谴了人回京秘密救援,并四处游说其他大臣,我相信只要这场战事不结束,新皇现在还不至于发落父王。”

盛炽抬眼看向沈定之,眼神灼灼,她未料到一边在城楼上指挥着战役的沈定之,一边还谋划好了这么多事。

“昨日你离去时,我本想在几日内击退了柔然犯者,然后也许能借此战功赶着与你同回京城,却未料到事情有此巨变,这场战役,我们恐怕得拖上好一段时间了。怕只怕……”

盛炽听到这,心中一悸,昨日离去时,她本是满怀愁绪的,听沈定之这么一说,他原来早就对此有所计划,心中不免一时感慨,又听得沈定之话里的担忧,不由脱口问道:“只怕何事?”

沈定之双唇微抿,眼神中盛满了忧虑神色,想了好一会儿,才缓道:“只怕,新皇会用你来做借口,借机打击定王府。”

“我?”盛炽双眼圆睁,脑中思绪飞转,想着新皇要如何利用自己,才能打击到定王府。

“抗旨不遵?”盛炽眸光一亮,脱口而出。是的,要能利用到她来名正言顺打垮定王府的,肯定可以用到抗旨不遵这一罪责,而自己能有什么样的事由,让新皇给自己扣上这顶帽子呢?

“指婚、和亲!”沈定之似是她腹中肠虫般对她的思维了若指掌,预设的这个结论不但让盛炽黑了脸,他自己也狠狠拧起了眉。

“他若将你指婚给朝中臣子,那人必定或老或丑,他若命你和亲,对方必定残暴可憎。”沈定之继续说着他所惴测的结果,每说一句,盛炽的火气便蹭蹭蹿上一阵,心中“哇kao哇kao”地骂了新帝好多脏话。

“那如何是好?”

沈定之突然就狠狠地拧紧了眉头,脸色暗沉难看,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除非你于圣旨之前,已定下婚配。”

盛炽脸一白,如遭棒喝,不明白怎么一下子自己就又被逼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侧首看向沈定之,觉得他可能是在讹自己,可是看了看沈定那模样,那股极为不悦的情绪满当当的表现在脸上,又觉得不像是讹。

“哥哥觉得我与谁定下婚配较为合适?”

沈定之唇抿的更紧,定定地看了一眼盛炽,好一会儿才道:“反正那个人,不能是我!”

说完,便转身离了去。

待沈定之已走远,盛炽仍愕然立在原地许久,看着沈定之已渐行渐远的背影,顿时觉得此时沈定之的落寞似是溢满了整个操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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