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顿时勾起了红娘子的兴趣,她将刚刚拿起的筷子放下,好奇又紧张地问道:“曹将军,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你是用什么方法击败建奴?还有,你们是怎么攻陷盛京的?你能不能与奴家讲一下这些事,奴家很是好奇?”
“我明白了,你此行冒险来大同,就是为了打探大同军情,了解本将如何用兵,如何击败建奴,以便为你的夫君李岩攻打大同提供帮助,”曹越说着,诡秘一笑,“红娘子,你说我猜对了吗?你就是一个打探大同军情的斥候!”
没想到曹越如此聪慧,红娘子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应,一副尴尬的样子。
“我不介意和你探讨这个问题,不过前提是,等建奴完全消灭以后,或者你和李岩归附朝廷以后,那样的话,我可以豪不保留地把所有一切和你们探讨,教授你们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东西,”曹越笑吟吟地举杯,再敬红娘子,“来,美丽的红姑娘,哦,还是称呼你李夫人吧,本将再敬你一杯,顺便说说我对天下大势的理解。相信,我比你看的更明白,但信不信由你。”
红娘子机械地举举杯,跟在曹越后面把杯中酒喝了。
“吃点东西吧,相信你至少半天没进食了,人是铁,饭是钢,想有体力行远路,东西总是要吃的,我不至于下药毒害你,没这个必要!”曹越说着,自顾拿起筷子夹菜吃,一边吃一边说道:“本将军可是肚子饿了,你要是不想吃,我可一个人都吃完了。”
看曹越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原本就腹中饥饿的红娘子,有流口水的冲动,更要命的时候,她的肠蠕动在这个时候起来,腹中咕咕的叫声曹越都听到了。但女人的矜持,又让她不好意思在曹越这个擒获她的人面前吃这些菜肴,这太让她觉得失面子了。
“李夫人,你的肚子已经向你这个主人抗议了,”曹越拿着筷子,笑眯眯地指指盘中的菜,“再不吃,就冷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迂腐假正经的人,我觉得你是个豪爽大度之人,是个真正的巾帼英雄,没必要为一顿酒菜而纠结半天吧?”
“好,那奴家就不客气,白吃这顿饭了,”红娘子犹豫了一下,最终拿起筷子,跟着曹越吃了起来。“还真是非常感谢曹将军这般相待,下次如果你落我红娘子的手里,我也饶你一次性命,也会同样礼待你!”
“你没机会的!”
“这倒不一定,虎落平阳总有时,连你父亲……”红娘子原本想说,连曹文诏那样勇武之人,最后都兵败自杀,但觉得当着曹越的面说这样的话不合适,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我们走着瞧就行了,不过我相信,以后我们会继续打交道,你也会再次败在我手里,希望有你口服心服的时候,”曹越笑笑,再次向红娘子举起了杯。
“我会不会轻视你的!”红娘子豪爽地举杯,与曹越对饮。
“李夫人,你觉得如今李自成、张献忠的势力坐大,真的是因为他们得民心之故吗?”曹越放下酒杯,直视着红娘子,很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你就错了。”
“那你怎么认为?”
“他们只不过运气好一点而已!”曹越露出一副严肃地神态:“李自成、张献忠势大,只不过是因为建奴入侵,官军无力分兵两一作战之故,不然早就被剿灭了。朝廷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你们这些流寇,而是建奴。建奴如果成功入关,他们是不会善待汉家百姓,辽东百里无人烟,这就是建奴摧残后的惨状,朝廷是为了不让天下百姓被建奴残害,所以才将最精锐的人马放到辽东,去对付建奴。建奴不南犯时候,朝廷的精锐南调,李自成、张献忠就有苦头吃了。”
“我们不是流寇,我们是义军!”红娘子很执著地辩解,“我们义军是不满朝廷的暴政才起事,我们起事的目的是为了造福天下百姓。”
“不和你争辩这个!”曹越苦笑着摆摆手中的筷子,将话题转开,“我说说我自己的想法吧。大明乱成这样,可以说有许多原因,最重要的是,如今朝纲败坏,百姓日子清苦之故;二则是建奴连番入寇,朝廷因为备战导致国库空虚,为了筹措军饷,不得不加重税赋,而这更加重了百姓的负担;三则在与建奴作战中,大明边军的精锐被消耗一空,才让你们的义军有机可趁。想当年,家父与堂兄领军平寇的时候,你们义军几乎遭遇灭顶之灾。可以说,你们义军能有今天之势,全赖建奴入侵之功,你们是利用国家遭难而家致富,是最不堪的行为!”
“恕奴家难以接受曹将军所言!”听到这里,红娘子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但还没等他说更多的话,曹越打断了她的话,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
“建奴入侵,国家遭难,作为热血男儿,此时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入伍从军,抗击外虏,保家卫国,不让自己的家园遭受涂炭。相信你也知道,建奴过处,留下的几乎都是人间悲剧。但你们呢,却在这时候,起兵造反。”再以淡然的口气说道:“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起兵的时候,口号喊的很动听,均田赋,让百姓有饭吃,但他们现在的目的,却只为自己能谋取天下,自己想当皇帝。你们义军占领的地方,百姓生活有比过去过的好吗?人口数有增加吗?你们的军饷筹集同样困难,你们对百姓就没强抢豪取吗?”
曹越的话,让红娘子挺受触动,近似的一些话,他听李岩说过,只不过没有曹越这样激烈。李岩说过义军中诸将争权夺利、收刮民脂的事,这是他们不耻的行为,但义军很多高层却在做。但她还是顽强地争辩了一句:“我们只抢夺富豪恶霸的财富,不会与百姓争利。”
“这话你自己也不相信吧?”曹越一副讥笑的神色,“那些富裕家庭难道就全是十恶不赦之人吗?他们的财富难道不是自己辛苦所创,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积下来的吗?凭什么你们就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抢夺人家辛苦所创的财富?你也别争执什么,先听我说!”
听曹越这样说,红娘子只得不甘愿地闭嘴。
“你们起兵造反,朝廷肯定要征剿,建奴是外虏,他们派兵入侵,朝廷肯定会号令军队抵抗,而打仗是最费钱的,国库空虚朝廷只能向百姓多征税,连绵的战争让百姓遭受的苦难更多加,可以说你们的造反是百姓受苦的一个很重要原因。你们如果大义,在建奴时常犯关,我大明军队连续战败的情况下,应该果断地将战刀一致对外,而不是与官军作战。”
“同室拐杖戈,相煎何急,你们起兵反抗朝廷,最终会被建奴收渔翁之利!你们如果继续造反,那朝廷会继续征剿,直至天下太平为止。”曹越说着,猛然喝了杯酒,再将杯子重重放下,“我今天的话就这些,如果你们深明大义,可以向本将归降,本将可以向朝廷举荐,让你们继续领军,抗击建奴。但如果你们一意孤行,本将必将你们全部消灭,还天下以太平。你们的战斗力远不如建奴,建奴人都是本将的手下败将,你们想攻打大同,自己掂量掂量!”
“我们不可能归附朝廷的!”红娘子有些气鼓鼓,因为曹越的话她都来不及反驳,甚至一些话不知道如何反驳,这让要强的她很不甘心,只能这么赌气地来一句。
她其实也是没多少心机,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机呢?
“好了,多吃一点,一会我让人给你准备睡觉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你就带着手下的人,离开大同,返回河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