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这时听不进去她说的任何话，已经认定了就是夏铭薇害的唐颖菲，“谁知道你之前是不是故作好心呢？这时候把人推倒，就没人怀疑你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哼！”
顾老太太厌恶的看着夏铭薇。
夏茗薇很想吼着回答不是她，和她五官，但听着这些笃定又讽刺的话，她强迫自己镇定，首先她不能乱了阵脚。
等下结果出来后，再去调现场的监控视频，是她推的唐颖菲，还是唐颖菲主动撞她的，一切都能一目了然。
“我万万没想到，你至今都不懂悔改，你以为仗着司暮就能为所欲为对吗？颖菲当初为何出国？你敢说出真相吗？要是这次孩子没了，两笔账，我一起和你算。”
“奶奶，您回去休息吧。”
顾司暮给后面的护工使了个眼色，她们立马上前劝说顾老太太，好大一会儿才把她哄回了病房。
走廊总算安静了下来，但很快有医生从里面出来，说了坏消息。
“不好意思，孩子没能保住。”
夏茗薇往里面撇了一眼，看到唐颖菲正在哭，她的五官拧在一起，看上去很是痛苦。
为什么一个人的演技能精湛到如此程度，真的是去拍戏都能拿大奖的水平。
“小姐，请您别太激动，孩子和您无缘，以后还会有的。”
“你们不要骗我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我就只有这一个孩子，我的孩子没了。”唐颖菲的手紧紧抓着床单，哭得声音越来越大。
夏茗薇收回自己的视线，不知为何心情会波动。
“在这等我。”
顾司暮说完，抬脚要进手术室。
夏茗薇拽住他的西装袖子，语气弱了下来，“司暮，你说过的，你信我，我没有推她，她出国的原因，也不是我。”
“恩。”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刹那，夏茗薇无力地坐在长椅上，其实都能理解的，唐颖菲遭受这么大的磨难，顾司暮安慰他也是理所当然，这时候，能给她力量支撑的也只有顾司暮。
就算是唐颖菲自己作死，是她不要自己的孩子，但承受痛苦的人也是她，起码在外人看来，她就是最值得同情的那一个，还怎么去追溯对错呢。
“司暮哥哥，司暮哥哥。”
唐颖菲摸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泪眼汪汪地说，“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
“痛吗？”顾司暮的问题冰冰的。
“痛，很痛，但是我不会怪夏茗薇的，我知道你爱她，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和她计较，我会把这些都忘记的。”
“既然知道痛，就不该这么做，不是吗？”
唐颖菲心下一紧，“司暮哥哥，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认为是我想杀掉我的孩子吗？是我推的夏茗薇吗？我多么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已经幻想着要当妈妈了，我怎么忍心伤害她呢。”
顾司暮绷着一张脸，依然看不到多少情绪。
此时唐颖菲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可能会多出点同情，但顾司暮做不到，他对她只有厌烦，关于她的所作所为，他不想再多评价，只希望尽快有个结束。
等唐颖菲哭得停下来时，他才缓缓开腔道，“既然孩子没了，待在这里，也就没意义了，你想要什么，可以现在提。”
“你，”唐颖菲被他此时的冷眼刺激得不轻，“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那可是一条小生命，他才刚刚离开这个世界，你就要赶我走了吗？”
“这不是赶，如果你不同意，我才会赶。”
“我不会走的，我哪里都不去，奶奶她也不会同意的，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夏茗薇，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要把她对我做的，都公之于众。”
唐颖菲忍到这会儿，情绪也都爆发了。
对一个找人侮辱她的女人，她假装善意，和对方说话还要慈眉善目，这对她是打从心里的折磨和侮辱，她压上自己的全部在下赌注，但没能撼动夏茗薇在顾司暮心里的位置。
那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就算她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让顾司暮觉得很难闻，他们似乎没法再往下谈。
他起身出了手术室。
但看了眼四周，却没发现夏茗薇。
最近一直在降温，时不时下雨，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街上，很容易感冒。
夏茗薇就从医院门口走了一条街，也就五分钟的时间，突然开始打起了喷嚏。
天色黑了，远处驶来的奔驰的车灯极其晃眼。
方亦寒把车停在路边，他看着夏茗薇双手环胸发抖的模样，赶紧下车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夏茗薇看出是他后，平静地说了句，“谢谢。”
“这么晚为什么还在这边散步？顾司暮呢？”
两个小时前，他是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那会儿的夏茗薇还面带笑容，可不是这副憔悴模样，难道是两个人吵架了吗？
“他在医院。”
“我也送你去医院吧。”
“我不去了，我刚从医院出来的，你要不，请我喝酒吧？”
“恩？”方亦寒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片刻才说道，“我还是送你回家吧，时间不早了。”
夏茗薇苦涩地摇头，“我现在只想去喝酒，你不想请我吗？”
“当然不是。”只要是她的要求，无论多难，他都要想办法办到，更别说喝酒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不过是担心她罢了。
“那就去吧。”
夏茗薇打开副驾驶的门，率先上了车。
方亦寒见状，除了顺着她的意思，也没别的办法。
路上，方亦寒故意把车开得很慢，他想拖着点时间，没准夏茗薇能改变主意，他看得出来，夏茗薇心里藏着不少事，像是刚遭受了不小的打击，疲惫颓废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方医生，你有爱的人吗？”夏茗薇突然这么问。
方亦寒犹豫了一瞬，在余光撇到她的身影时，立刻变得坚定，“有。”
“爱一个人，是不是很累啊？”
“对，很累。”
“我也这么认为。”
“是…和顾总闹矛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