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枫望着顾炎的泪眼，心上仿佛被一根木楔深深地扎入，疼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摇摇头，松开了握住铁丝的手掌，伸手想抚去女孩的眼泪，但却够不到。于是他又重新紧紧扣住铁丝。“别哭，炎炎。”

嗓音颤抖且沙哑。他既痛恨这张铁网阻拦了他拥抱陪着他十年的青梅竹马，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多想现在就好好抱住她。但同时也庆幸，这冰冷的金属可以撑起他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懦弱。否则他在女孩面前会永远无法抬头说话。“炎炎，果然你是对的，和我这样一个史无前例的大笨蛋在一起，你怎么可能过的好。”

“元枫……”“不，炎炎，你听我说，听我说就好，我查了一晚上关于笨蛋的故事，没有一个比我更适合这个词了。”

“元枫，这不是你的错……”“这就是我的错！”

元枫拍打着铁丝网，暗哑着嗓音吼了出来。他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无以复加悔意的泪光全含在眼睛里。顾炎微微颤抖着，手指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将轮椅向前靠了靠，然后猛然抓住铁丝站了起来。她就只是脚崴着而已，她需要和元枫面对面，无须夹杂同情地谈一谈。“炎炎，你的脚！”

元枫慌了神，用自己尚健康的手揪住了她的胳膊。“我说没事就没事！比起你的这个石膏胳膊，我这点什么也不是。”

大概是顾炎提到了石膏胳膊，元枫紧绷着的神经才突然松懈了下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原本冽厉焦躁的眸子瞬时变得柔和了起来。“炎炎……”元枫此时又恢复成平时粘着顾炎跑前跑后的大花猫，餍足地依赖在她的身边。“没事了，啊，这件事我也才知道，总之他们会受到相应惩罚的。”

“可是我，我那天……”他那天还狠狠地责怪了顾炎，当时他的脑子一定是灌进了雨水。“别去想了，我都忘记了，真的，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这个胳膊，什么时候可以快一些好起来。”

“嗯，我会的。”

“好了，那你现在就去叫停吧。”

“他！”

元枫嗓门忍不住又抬了起来，“我这算是优待他了！不能停！”

元枫这种处理方式的确非常明智了，顾炎起初还以为他会动手呢，来的一路上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也会得到惩处的，所以你这不是放过他，而且给我们有一个正式惩罚他的机会，他要是真的爬不起来了，我们怎么罚他。”

“哦。”

关于顾炎口中的“我们”，元枫已经大概知晓了。他在医院里越待越难受，因为母亲总是找机会与他“深谈”。终于她在一次无意漏嘴中提到顾炎和宋玉的事。元枫还是头一次听到顾炎的名字与那小混混扯到一起，便起了疑心。他便多问了母亲几句，终于把事情的大概给套了出来。“那个顾炎有什么好，自己和宋主任的儿子眉来眼去，又赖着你不放。这下可好，被宋主任儿子找上门来，把舞会的什么衣裳弄坏了，自己也撞破了头，最后全赖上宋主任家了，现在竟然还逼着宋主任儿子退学，这样的女孩哪点能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