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匆匆的走在去往奉天殿的路上。他刚刚得到消息,他的曾孙子朱祁镇来到了地府。而且,这个朱祁镇刚来,就被朱祁钰带到了奉天殿里。
土木堡之变,简直成了大明朝的耻辱。
朱元璋的愤怒,一直表现在他的脸上。谁都知道,土木堡一役,几乎打光了大明朝的全部精锐。皇帝被俘,尚书殉国,无数大明将士,战死土木堡。在地府中的功曹司的《人间万年录》中,这样写着:土木堡之后,大明由盛转衰,再无盛世大明。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朱元璋,他第一次如此的厌恶他的后世子孙。
走着走着,朱棣放慢脚步,他看到了一个老熟人。这个人,正在在写着一副对联。
“解缙。”朱棣看着解缙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好笑。
听到声音,解缙回过头来,看到朱棣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解缙打量了一下自己,笑着打招呼,“下官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笑的很有深意,解缙在打量着他,他也在打量着朱棣。自从来了地府,他才知道,自己是被坑了,竟然是活活被冻死的。而临死前,他还乐呵呵的,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就很扯了,而且现在那个始作俑者,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殿下,是不是很奇怪,下官为什么还活着。”
这听着,像是在嘲讽朱棣。还在人世间的时候,朱棣就看似随口问了一句:解缙还活着吗。然后纪纲就找到了解缙,然后解缙就被冻死了。
“你不是死了吗,不然为何你能站在孤的面前。”朱棣笑着说道。
解缙顿时无言,涨红了脸,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已经说不过朱棣了,他也只好继续去写他的对联。
“解大才子,怎么沦落到写对联了。”朱棣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刚刚解缙嘲讽他,那他反过来也要嘲讽解缙。在永乐年间,朱棣曾称解缙为大明第一才子,现在看来,似乎都在冥冥之中。
“下官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这畅春园写对联。”解缙急忙为自己辩解。
朱棣没空去理会解缙,匆匆离去。
一想到解缙,朱棣就越想越气。当初,朱棣询问解缙关于太子的废立问题。那时,朱棣想要废了朱高炽的太子之位。而解缙的一句“好圣孙,可保大明三代盛世”,让朱棣打消了废太子的想法。
现在想来,解缙说的不错。却是从朱棣自己开始一直到朱瞻基。永乐、洪熙、宣德三朝,一共三代。而到了第四代,朱祁镇这一代。盛世就结束了,出现了土木堡之变。果然如解缙所言,一代不多,一代不少,正好三代。
“老爷子说的不错,这些遭瘟的书生,个个儿都是耍嘴皮子的。说到底,没一个有用。”朱棣咬牙切齿起来。
进了奉天殿,朱棣一眼瞧见,他的儿子朱高炽,孙子朱瞻基,曾孙子朱祁镇,还有一个曾孙子朱祁钰。排成一排,站在朱元璋的御案前。
“父皇,儿臣来了。”这戏剧性的一幕,却让朱棣心生尴尬。
朱元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朱棣,伸手指着朱高炽旁边的位置,“喏,站那儿吧。让咱看看,咱大明朝的后世之君们。瞧瞧,多好。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
“咱记得,有个该死的贼道,说咱大明朝旺不过五代。咱当时一怒之下,杀了他。现在看来,咱还杀错了。都是朱家儿郎,都长着一个样。”
朱元璋看向朱祁镇,语气十分平淡,“你告诉咱,二十万大明精锐,你是怎么一夜之间打光的。”
朱祁镇哪敢说话,只能眼神乱闪。从他进来这奉天殿,他就知道,今天的批斗大会,他是逃不掉了。“回皇祖,太宗皇帝说过,天子守国门。孙儿便想,鞑子南侵,孙儿为大明皇帝,不可在这后方苟且偷生。于是孙儿就效仿太宗皇帝,御驾亲征……”
听着这话,朱棣瞪大眼睛,看着朱祁镇,他有一种感觉,这是把责任都推给他了。
看了看朱祁镇,又看了看朱元璋,朱棣心头憋着一团火。
“看咱干啥,这是你曾孙子。”朱元璋撇撇嘴,笑着说道。然后端起一杯热茶,吹一口气,准备看戏。
果然,朱棣大怒,撸起袖子,“他娘的,你还效仿我。我打了几次败仗。我辛辛苦苦,攒了二十多年的老本,被你一夜之间打光了。我一肚子的怨气,还没处撒呢,你倒会泼脏水。”
朱祁镇跳了起来,看向自己的老爹。这时候的朱瞻基,可不想惹火上身。他甚至想立刻和这个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皇祖,孙儿实在是冤枉。”朱祁镇开始了不认账。
“好,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打了败仗,咱不怪你,毕竟,谁都不是生下来就能带兵打仗的。可于谦,可是功臣,你却要杀了他。你知不知道,老百姓指着咱大明朝的脊梁骨,骂咱们呢。”朱元璋摇摇头,这个后世之君,可是一件正经事没干。
如果大明朝,打朱祁镇这儿,就突然灭亡了,朱元璋都不觉得奇怪。从朱祁镇的种种来看,确实就像是一个亡国之君。
“孙儿……”朱祁镇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朱元璋无奈的摇摇头,他自然知道朱祁镇杀于谦的原因。不杀于谦,夺门无名。所以,为了重回皇位,于谦就必须要死。哪怕于谦是个忠臣。
对于这样的做法,朱元璋不赞同,但也不会过分的反对。在朱元璋看来,确保皇位的正常传承,远比一个大臣的性命要重要的多。这样的想法,和朱祁镇的想法差不多。或者说,所有的皇帝都是这种想法。
这就是所谓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在朱元璋看来,这是于谦表达对大明朝忠心的一种方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