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已经是杨逆全身力量的集中爆发,但那长发怪人竟然大喜过望,似乎对手越强他也就越兴奋。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脚下扎了个弓步,在与杨逆接触的瞬间同时发力前冲。两个人就像是两辆高速行驶的列车对撞到一起。一道肉眼可见的圆型冲击波以两人的接触点为中心,迅速向周围扩散开,大片大片的树叶“簌簌”从树枝上落下,就连长发怪人身后的那间小窝棚也是一阵摇晃,好险另外一半没有倒塌。杨逆是用盾牌护在身前,而长发怪人则是以血肉之躯硬抗。杨逆是高速冲击,而他则是被动防守。这一对比间高下立判。杨逆瞬间落地,“蹬蹬蹬”向后退了好几步,每一脚都将地面踩出一个深坑。长发怪人比他还惨,身子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直撞到身后5、6米远的悬崖壁上,将坚硬的山体生生撞出了一个人形凹陷。但这样一来,他也化去了身体承受的冲击力。落地后,长发怪人不怒反喜。他“嘿嘿”一笑,活动了一下被撞得生疼的肩膀,然后伸出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迹,看着杨逆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人能让我使出全力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前走着。杨逆也是心中一阵翻腾,强忍着才没有喷出血了,赶紧调整气息。长发怪人毫不理会,走到那间只剩一半的窝棚旁,右手直伸,插透茅草墙壁,握住一物用力拽出。随着他的动作,整间小屋轰然倒塌,掀起一阵烟尘。烟尘散后,杨逆终于看清他拿的是什么了。原来就是之前一直支撑着那间窝棚的黑长物体。长发怪人双手持住这个东西,脸上竟然罕见的流露出一丝留恋之色,喃喃道:“终于轮到你出马了。”
然后看向杨逆,朗声道:“小贼,你能逼得我使出虎头盘龙戟,已足以自傲了,来,让我们认认真真打一架。”
杨逆心中暗暗叫苦,他早就已经是全力而为了,但看这长发怪人的语气似乎刚才不过是活动了一下筋骨,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但刚才听他说“虎头盘龙戟”的时候,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是隐约回忆起了什么。但那长发怪人却不想再给他思考的机会,单手抡起那足有两米多长的长戟,腰眼发力,几乎是以瞬移般的速度冲向杨逆。幸亏杨逆的各项身体素质都已经翻倍,要不然他绝对看不清这人的动作。即便如此,他的反应时间也不多了,慌忙侧身闪过这势在必得的一击。长戟从他身前不足五公分的距离处刺过,甚至发出了气爆的声音。一击落空,长发怪人也有些吃惊,但他变招极快,直刺不成迅速变为横拍。长戟与长枪不同,头部更重,如果要类比的话,倒有些像吕布的方天画戟,但又没有那么夸张。这种武器历来是战场上的大杀器,但也只有臂力过人的绝世武将才能驾驭的了。杨逆早就学乖了,如无必要,金盾一直端起护在身侧。他匆忙将盾牌微微向上举起,长戟直拍到盾面上。杨逆已是吃力不住,想这长发怪人赤手空拳时也不过将将能打个平手,如今他拿出这杆长兵器,已不是杨逆所能抵抗的了。但此时喊停已经太晚了,长发怪人打的兴起,与杨逆擦身而过的时候还不忘一脚踢向他的小腹。杨逆这一次早有防备,身子一拧,同时长刀投手而出,笔直的飞向长发怪人耳后。长发怪人不敢托大,赶忙收脚闪避。站稳后,他有些不高兴道:“小贼,临阵中武器脱手,你是不要命了么。”
杨逆不去理他,被叫了这么多声“小贼”,他也是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双脚发力,盾牌在前舍身撞向长发怪人。长发怪人竟然微微摇头,一副兴趣全无的样子,抬起长戟就要将杨逆拨开。杨逆要的就是他的这个动作。长戟未到,金盾却突然消失,接着他身子一躬,欺进长发怪人怀里,左手光芒一闪,一副狰狞的金银爪套出现在他手中,斜向上撩起。长柄武器回旋不易,而他双手紧握戟杆,也相当于被限制住了动作。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招,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身子赶忙后撤。两人一退一进,速度几乎一致。不过长发怪人到底是手里拿了个沉重的长柄武器,速度已经不再占优,终于被杨逆追上,左手一挺,在他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上留下五道口子,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肌肉来。尤其是最长的中指爪刀堪堪将他胸口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里面点点血珠渗了出来。长发怪人一掌击在杨逆肩上,站稳脚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此番进攻杨逆已是尽了全力,此时已是气喘吁吁,更何况,再有几秒钟,他的技能持续时间就要结束了。杨逆强咽了一口唾沫,爪套擎在胸前正欲再次再次扑上。哪知这长发怪人竟然冲他摆了摆手,叹气道:“罢了罢了,想我项藉英雄盖世,却命中注定要败在乡野匹夫之手,可悲可叹啊,哈哈哈哈!”
他最后笑得几声满是苍凉,却又有种勘破一切的洒脱与无奈。杨逆赶紧收起爪套,就在刚才他终于想起来历史上使用“虎头盘龙戟”的是谁了。那就是西楚霸王项羽。如果说胜者为王败者寇的话,那么项羽就是唯一的例外。尽管如此,杨逆只是认为,眼前的项羽也不过是黄泉游戏的产物,虽然有血有肉,但与历史上的项羽并不是同一个人。但这样也足以让他拿出足够的敬意了。他赶紧拱手上前,问道:“你可是西楚霸王项羽?”
长发怪人一愣,道:“在下正是项藉。”
杨逆是学历史的,对项羽那是万分敬仰,赶忙道:“久仰霸王大名,得见一面不负此生。”
项羽撩起头发哈哈大笑道:“千年过去了,想不到世间还留有我项藉的名字。”
杨逆心中一动,奇道:“霸王,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楚汉相争的历史距今已经过去2000多年了,以杨逆看来绝对不会有人能活这么久的时间,他一直以为这个自称项藉的人不过也是黄泉之主的造物,也就相当于游戏的一个布景,看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在这里呆了很久的样子。项羽拍了拍自己的头,皱眉道:“我早已经记不得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的时间了。”
杨逆立即追问道:“那霸王你还记得来这里前的最后一幕么?”
项羽的脸上挂上了悲伤的神色,惨然道:“怎么会忘记,乌江边上,藉大势已去,已无脸见江东父老,更无颜面对亚父,只恨自己当初没能将刘邦那个匹夫斩于剑下,唯能引剑自戮,却不想来到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