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害你?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澹台雅乐笑眯眯的将匕首塞到自己袖子里,然后转头对身后说道,“行了,将他带上来吧,也好让咱们宁大人瞑目。”
随着眼前人影一闪,只见一个人被从澹台雅乐身后带了上来,宁欢本以为她会将阿布带来,却没想到,她带上来的竟是一个浑身是伤,只剩半口气的陌生男人。
宁欢上下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番:“他是谁?你带他来做什么?”
“你不认识他?”澹台雅乐的眼睛成了一条缝。
“我应该认识他吗?”宁欢警惕起来。
“你既然不认识他,又如何知道路千城的满庭芳藏在哪里?”
“满庭芳……”
宁欢的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只见从澹台雅乐的身后又走出来一个人,手中端着一个碟子,里面赫然就是她做的红烧豆腐。而这个端豆腐的人,就是刚才同澹台雅乐一起离开的阿布。
阿布垂着头,不敢看宁欢,而这个时候,扫了眼阿布手中的碟子,澹台雅乐冷冷的道:“这豆腐里被下了满庭芳,正是上次路千城想要谋害主君的剧毒。虽然路千城已经被主君亲手杀了,可这毒药谁也没找到。我拷问了路千城身边的小厮整整两个月,终于前几日他耐受不住,说出了满庭芳的下落,就藏在他房间的房梁上……”
此时,宁欢才不管澹台雅乐说什么,她只是盯着头垂的低低的阿布:“阿布,你抬起头来看看我!”
可是,阿布的肩膀颤了颤,却没有抬头,反而将头垂的更低了。
扫了阿布一眼,澹台雅乐的眼角闪过一丝得意:“可等我派人去拿的时候,它却不见了,而自从路千城死后,唯一一个单独在里面停留过的人只有宁大人您,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取毒药的时间却绰绰有余了。为了不冤枉宁大人,我这才找阿布去我那里,想问个清楚……”
“阿布,我让你抬头来看看我!”宁欢的声音更大了。
只是,阿布还是没有回应。
“……等我问过之后,这才知道虽然平时是阿布做饭,可只有这道菜你是从不假他人之手,便立即派人来查验。不过宁大人也算是机警,发觉不对,这就打算要逃了,还真是让我佩服。不过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宁大人,你真以为我会放过谋害主君的奸细……”
“阿布!”这个时候,宁欢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吼了,“老子让你抬头,你没听到吗!”
不过,阿布的头仍旧没有抬起来,反而将手中的碟子递给了澹台雅乐,自己则再次退到她身后去了。
喵的!
宁欢心中狠狠骂了一句……有一件事情她总算是没猜错,这个阿布,果然不用别人替她操心,她果然应该多操心自己才对!
澹台雅乐一口气就将宁欢“谋害”墨染空的过程说了出来,中间半点停顿都没有,且逻辑缜密,让人想不相信都难。等她接过阿布递过来的碟子,她看着盘中的已经凉透的豆腐笑了笑:“宁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这会儿,宁欢才抬头看向她,脸上却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冷笑:“你让我说什么?人证物证你都给我准备好了,还想让我说什么,只怕,那满庭芳也在我的包袱里了吧,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搜老子的身?”
澹台雅乐眉头一挑:“来人,把她的包袱打开。”
“不用你们!”宁欢说着,挣开押着她的鬼魃兵,然后肩膀一抖,包袱立即落了下来,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
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宁欢还这么强横,澹台雅乐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只是,就算是强横,又能强横到什么时候呢?难道她以为她还能见到主君,让主君来救她吗?
虽然觉得可笑,可一想到宁欢竟然会这么想,澹台雅乐还是觉得有些恼火。她当即冷哼一声,慢吞吞的走向宁欢扔在地上的包袱,用脚尖在地上的东西中拨了拨后,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一个绣花的荷包上,她立即弯腰捡了起来。
这荷包正是宁欢第一次下山买东西的时候,阿布给她带的,当时里面还有十几片金叶子,如今,虽然金叶子被宁欢贴身拿着,但是里面却装了很多珠子,是她趁着墨染空不备,从广凝宫的床帐上抠下来的。
此时看到澹台雅乐放着那么多东西不捡,偏偏只捡这个荷包,宁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又向澹台雅乐身后扫了眼,撇撇嘴冷笑道:“澹台大人还真是慧眼如炬呀,一眼就看出这荷包有问题。”
澹台雅乐不理她,捡起荷包后,她将里面的珠子倒在了地上,然后翻开来,让荷包里子冲外,随即使劲一撕,一个纸包便从里子里给翻了出来。她打开纸包,一些红色的粉末从纸包里洒出来,她笑着将剩下的红色粉末递给宁欢看。
“宁大人,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宁欢撇嘴,“我现在终于知道了,针线活不但能帮人御寒,却也能害人。呵呵,澹台雅乐,怪不得第五姬让我小心你,你果然够阴险。你别再啰嗦了,就说你想怎么处置我吧!杀了我?还是把我扔到尸鬼堆里让它们给撕了?你之前玩了那么多花样,不就是想让我死吗?还等什么!”
只是,听到宁欢这么说,澹台雅乐又笑了:“宁大人,你可真抬举我了,能决定你生死的,只有主君,就算我要为主君杀了你,也只有问过他的意思才行……”
墨染空?她肯让自己见墨染空?
宁欢眸子闪了闪。
不过这个时候,却见澹台雅乐突然向宁欢靠近,到了她的面前后,她贴着她耳边轻声说道:“只是,你以为你还能见到主君吗……”
这句话说完,澹台雅乐语气陡变,竟然充满了惋惜,然后一个好听的让人沉醉的声音幽幽的在宁欢耳边响起:“宁大人,就算你还能见到主君,可你觉得还有脸见他?实话告诉你吧,主君之所以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她的肉人,他需要让肉人保持心情愉悦才行。他以前对路千城也很好,可最后知道他背叛了他,硬是将他活生生打死了。路千城整整惨叫了一夜呢,让很多听到的人到现在还在做恶梦。主君最恨背叛他的人了,如今,你却……我真怕到时候你受不了那份苦……唉……”
惨叫了整整一夜……宁欢不由打了个寒战。
澹台雅乐的声音低沉而轻柔,直入宁欢的心底,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认同……可不是吗,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鬼魃更残忍呢?虽然那个墨染空对自己不错,可还不是为了吸她的阳气,之前阿布不是也说了,如果肉人情绪稳定,心情舒畅,阳气的质量也会更好。
如今,他若是认为自己背叛了他,下场恐怕会比路千城更惨。与其那样,她倒不如早早的自己了断,也省的快死了还要再活受罪!
于是,这个念头如同附骨之疽,眨眼便印在了宁欢的心头,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已经悄悄伸向了自己的袖口,在那里,还有她从针线簸箩里偷偷带出来的剪刀,在墨染空给她那把乌山匕之前,这把剪刀可是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只是没想到,它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吱吱”的叫声在宁欢耳边响起,也就在这一瞬间,仿若醍醐灌顶般,把已经陷入自我了断无法自拔的她给惊醒了。
宁欢眼神闪了闪,当机立断,突然一把扯过澹台雅乐,然后左手勒住她的脖子,右手则将那把剪刀的尖端指向了她的喉咙,随后,她看着那些鬼魃兵们冷笑道:“都退下,不然老子就杀了她!”
澹台雅乐万没想到,自己百试百灵的“魂摄术”此时竟然没有起作用,反而让自己被宁欢给挟持了。但她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了,倒也没慌乱,而是冷笑一声:“宁大人,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他们不会因为我就放过你的,你照样跑不了,因为你此时已经被认定是奸细,你挟持我,只会让他们把咱们两个都杀了,你别忘了,我也是肉人。”
宁欢歪了歪嘴:“真难为你现在倒知道了你的身份,可你能带他们来,自然也能让他们走,你在墨染空身边已经九年了,我就不信,他们一点儿都不听你的!最不济,你也能叫墨染空来,不见他你就想让我自我了断,你真以为我那么傻?”
见宁欢不上当,澹台雅乐立即将头转向一旁,狠狠瞪了一眼藏在鬼魃兵身后的阿布,此时,她也被宁欢的反击给惊得目瞪口呆。看到澹台雅乐看她,阿布立即会意。
她犹豫了一下,走向宁欢,边走边眼神闪烁的说道:“宁大人,您不如先放了澹台大人吧,您就算是挟持了她,也是跑不了的,就算见了主君也一样,您藏东西的地方澹台大人已经派人去搜过了,又搜出了很多证据,足以证明您在流沙城的时候就同路大人勾结了,主君……主君他是绝不会饶过您的……您不如,您不如先放了澹台大人……”
藏东西的地方?流沙城?这又同流沙城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