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后院有人翻墙进来了!”后院洒扫的妇人跌跌撞撞跑过来说。
赵渝眸色一沉,冲了出去,何顺紧跟其后,两人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沈母按下沈父:“你带一部分人继续在这守着,防止别的地方再需要人手。”
说完,带着院中一半的人往后院去了。
沈霖的院子在后院,院中一棵参天大树十分显眼,从外墙翻进来的官兵进来没有目的,于是直接奔着大树的方向来了。
赵渝赶到时,十几个官兵正举着刀轻手轻脚的往院子里走去。
幽深的眼底腾起汹涌的杀意,几个起落落到官兵面前,官兵们举起刀正要呵斥,他将手指竖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一股寒意顺着背脊往上爬,虽然是面对着一个人,却仿佛被凶兽环伺般骇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何顺随即赶到,手脚利落一掌击晕一个,这是小公子的院落,陛下想必不会同意让这脏血玷污了的。
身边的人倒了下去,反应过来的官兵哑着嗓子要出声,只觉胸口碎裂般的疼痛,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赵渝脚尖向上一转踢在另一个人的颈间,那人闷声倒下。
沈夫人带着人匆匆赶到时十几个官兵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她并未多问,直接命人将这些官兵堵住嘴捆起来丢进柴房。
正门。
院首示意沈浪:“那边有一条小鱼溜走了。”
沈浪冷笑:“走,带着‘礼物’跟上去。”
黑暗处出现一群推着板车的人,他们手脚利落的把地上昏迷的官兵搬到板车上,还不忘带上撞门木,远远跟在逃走的那个官兵身后。
太守府里右丞相和徐知言闲闲的对弈,嘴角挂着闲适的笑意,今夜派出去那么多人,区区一个沈家就算他们有防范又如何?
自古民斗不过官。
逃回来的人神色狼狈的求见。
看着只回来一个人,两人嘴角的笑意垮了下来,徐知言猛地站起来带翻了装着棋子的瓮,玉制的瓮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碎裂开来。
“你说什么?全军覆没?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徐知言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往跪着的人身上砸。
在沈府门前未受重伤的人此刻被砸的头破血流。
右丞相也是脸色极差,原本想趁着宵禁直接把沈家人一网打尽的如意算盘碎了,九皇子又即将抵达,一旦九皇子到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如果沈家人到九皇子跟前告状,如果九皇子发现了城外的流民……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就是将九皇子扣在江南府。
徐知言发了好大一通火,更多的是气沈家竟然敢和官府作对,本以为十成十能成的事竟只有一人仓皇逃了回来,究竟是沈家当真如此厉害还是沈家背后有人指点?
徐知言面如土色:“丞相,接下来该怎么办,送出去的信还没收到回信,这九皇子带兵进了城的话当如何?”
“当如何……”右丞相冷着脸,做事的时候畏首畏尾担心人言,失败了又来问该怎么办,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右丞相冷着脸说:“九皇子进城当然好吃好喝的待着,告诉顾忧上次一失败我可以不追究,这次他要是留不下九皇子和那些士兵,我让人敲锣打鼓把他送到皇帝跟前去!”
徐知言猛地抬头:“全留下的意思是——咱们这是要擅自行动,那万一——”
“没有万一!”右丞相冷哼:“原本我就没想过要让九皇子活着离开江南府,你放心,那位定会乐得见到九皇子折在这里的,你要知道九皇子现在可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杀了九皇子,就是折了皇帝的一条胳膊。
徐知言咬咬牙应下了,既已上了这条船也只能唯命是从了。
右丞相浑浊的眼睛盯着徐知言一字一顿道:“切莫瞻前顾后。”
“早前我就说过你这种性子当不了京官,将你外放,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读书是为名利不假,可要命要利要脸、这就是不行!别什么事都要做到事出有因名正言顺,你要记住,只要推翻了赵渝改写了历史,那史书上你就是从龙之功!”
“是,学生知晓了。”
一个小厮惊慌失措的敲响了门,那刺耳的声音挑动着屋内两个人的神经。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一听见不好了三个字,徐知言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他一巴掌把人扇倒在地怒斥道:“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大惊小怪的干什么!说,怎么回事?”
小厮来捂着脸,颤抖着手指着外面哆哆嗦嗦的说:“外面、太守府外面好多人不知死活的被堆在那里!”
“什么!”右丞相和徐知言震惊的异口同声道:“快带我去看看!”
太守府外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人,皆是身着官兵服装,借着火光一看是他今日亲自点的兵,这些人脸色惨白,几乎看不出胸口的起伏。
徐知言脚下一软险些要站不住了,右丞相让人前去查看,查看的人磨蹭了半天才挪到那堆人跟前,小心的伸手在其中一个人的鼻子下探了探,感受到微弱的气息,他立马又试了其他几个人的鼻息,松了口气回头说:“他们都还活着!”
这些人怎么都叫不醒,右丞相让人先把这些人运到太守府里,叫来了顾忧查看。
顾忧查看了几人后,面色不太好看:“回大人,这些人都是中了迷药,大约过一两日便可醒来。”
右丞相不满:“过一两日?什么迷药这般厉害,怎么你解不了?”
顾忧垂下头去:“小子学艺不精……”
右丞相不耐烦的摆手:“滚滚滚,要你有何用,还夸海口说自己是顾家最厉害的子弟,顾家要都像你这样,早就没了。老夫倒是忘了,顾家本就没落了。”
顾忧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握紧,掩藏眼中的愤恨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