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封给了华水水一个闭嘴的眼神,显然是觉得这货多说多错了。严守机并没有阻止,反而在旁边配合着,挺直了腰杆,好像这样做是什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事情一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里不是乡下,这里是讲道理的地方,你无缘无故打伤的人就必须得跟我回去接受调查,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可以请律师来帮你辩护。”
“如果你拒不配合,那你的罪名可就更加严重了!”
也许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许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探出头来的那些看客们,此时已经一个个缩了回去,除了一声叹息之外,他们实在是给不了许君龙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到底还是年轻啊,怎么敢说那样的话?”
“就是啊,惊鸿集团在魔都,虽然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但是就连高层都得给韩封几分面子,更何况是他这么个要钱没钱,要势力没势力的黄毛小子了,太鲁莽了!”
“散了吧,凉了!”
………………没有人说韩封做的是对的,但谁都知道许君龙做的是错的,甚至是自不量力。白莲看着那些蜂拥而上,要把许君龙带走的监察,有心阻拦脚底下,却好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韩封这时才终于插嘴道:“许君龙,现在应该已经认清现实了吧?如果认清了的话,那就赶紧乖乖低头认错,或许我可以看在陈总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搞个谅解书,如何?”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许君龙不为所动。“好好好,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严司长,他打伤了我将近十名员工每一个都被打成了重伤,再加上这餐厅的损失,到时候关他个十几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吧?”
严守机配合的点了点头说道:“不止呢,他刚才还污蔑我们,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到时候判个无期徒刑也未可知。”
“嘁,真是把我逗笑了,你们两个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碰地就在这里给我判了?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法官吗?”
许君龙冷冷的嗤笑了一声,觉得这两个人简直蠢到令人发指。“我不是法官,但我可以关你,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试试看,韩总,此人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也不必再给他机会了,就让我直接把人带回去,羁押起来吧。”
严守机不打算再给许君龙逼逼赖赖的机会。“好,那就麻烦严司长了!”
两人一唱一和,眉眼之间尽是对许君龙的轻蔑,好像两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在审判着奴隶接下来的命运。这一幕让在场的不少饭店的服务员都倍感心酸。因为他们和许君龙一样,就是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那一方。可就算这样,人微言轻的他们也终究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甚至连记录的事情真正始末的监控录像,估计也会在不久之后被销毁篡改,这就是现实。白莲见着两人盛气凌人,觉得这回许君龙应该是没办法逆风翻盘了,于是赶紧拽着他的袖子劝说道:“算了,许君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赶紧道歉,只要你道歉,他们……”“他们是要道歉,不然岂不是侮辱了法葎。”
不等白莲把话说完,许君龙耸了耸肩道:“对我而言,只有國是屋檐,其他任何人都别想压我一头!”
他说完之后,也不再废话,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把白莲拉到身后,随即迈着龙行虎步,走向了韩封。韩封看着许君龙浑身强大的气场,莫名的有些心肝发颤,边向后退,边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想干嘛?严司长可就在这里看着呢,你还想公然行凶不成?!”
许君龙笑而不语,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看上去更加令人不寒而栗了。严守机也没有想到,竟然敢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嚣张地威胁韩封,当即怒发冲冠地将自己别在腰间的配枪拿在了手上,厉声呵斥道:“小兔崽子,不想死的话,就立刻双手抱头投降,你再向前一步,我可就开枪了!”
许君龙转头看了严守机一眼,说道:“看看你那如怀胎六甲一般的肚子,你还能开枪吗?你哪里还有半点监察的样子?脚步虚浮,满身肥肉,你这种人除了给监察丢脸以外,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许君龙老早就看出,严守机这个脑满肠肥,利欲熏心的家伙早已失去曾经锋芒。这货握着枪的手还在不停地发抖,赫然是考虑到仕途利弊,这种人是没有胆量开枪的。“我靠,他好大的胆子,连这种话都敢说?”
围观群众满脸震惊,感觉今天许君龙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严守机果然被这句话刺激得不轻,狠狠地瞪着许君龙,手上的枪上上下下,指着许君龙身上各处。“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吗?我会开枪的,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立刻击毙你!”
“干嘛呢?严司长,这大庭广众之下,人群这么密集,你把枪掏出来干什么?”
正在场面陷入胶着,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外边走进来了一个身穿西装,气宇轩昂的男人。他,正是之前白莲和许君龙在楼下碰到的龚正直。龚正直一出现,严守机和韩封瞬间变了脸色。严守机将配枪收起,擦了擦鼻头上的汗,赶忙立正弯腰道:“龚先生,你也在啊。”
龚正直同样也是走仕途之路的官二代,尽管现在距离父亲的高度还差得远,但是假以时日,有着龚日朝的扶持,早晚会坐上龚日朝的位置。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因此,当严守机看到龚正直出现的时候,对其恭敬的程度相比于龚日朝,有过之而无不及。龚正直打量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并没有理会严守机和韩封,反而问许君龙说道:“许先生,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把东西都给打烂了?”
许君龙面色淡然地回答道:“这群恶霸硬是要抢我的位置,还要赶我出去,我只好正当防卫了。”
“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严司长,是不是最近你们监察司行动得不够严厉啊?”
听着龚正直不阴不阳的语气,严守机一时之间没了主意。韩封赶紧站出来说道:“龚先生你有所不知,这家伙分明就是在倒打一耙,我们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他动过手,反而是他把我们的人个个打成了重伤!”
有韩封当这个出头鸟,严守机也配合着说道:“没错,这家伙穷凶极恶且不思悔改,真不是个好东西,我们正要抓他回去调查呢!”
“调查什么?”
龚正直抬起头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严守机说道:“事实不是都已经很清楚了吗?我来的时候碰到了许先生,亲眼看见他进这家餐厅,桌上的菜也都是他点的。”
“这些人过来要抢他的位置,对他大打出手,却被他反制,许先生分明是一位英勇无敌的优秀市民,反倒是这帮人仗势欺人,公然扰乱秩序,我说严司长,你刚才是不是没听明白,所以抓错了人啊?”
龚正直用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脸上的笑容看似和煦,实则暗藏杀机。严守机听完之后,额头上的冷汗顿时下来了。这龚正直和许君龙是什么关系?竟然这么明显的偏向他?韩封不肯死心,又跳出来说道:“龚先生,你好好看看我们公司这些人,一个个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了啊!”
“先找事的人就算被打死了也不为过,不能谁弱谁有理吧?”
龚正直回答的速度极快,没有半分犹豫就把韩封给怼了回去。韩封这下也无话可说了。眼看正主都被怼得哑口无言,严守机自然明白该怎么办,赶紧站出来,笑着拱手说道:“哎呀呀,看来确实是我搞错了,这几天忙着侦办案件,好些日子没合眼,脑子反应不过来了,多谢龚先生及时拨乱反正,要不然我可就要犯错误了啊!”
“不用客气,严司长,你也上了年纪了,要是真的觉得力不从心,可以申请内退,到底还是身体健康要紧啊!”
龚正直这话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把严守机满腔的热血给扑灭了。他原本还想着到了下半年自己就能从副司长升为正司长,可现在听龚正直这意思,别说升职了,只怕是这副司长也要给他一撸到底啊!六神无主的严守机看看韩封,又看看龚正直,内心乱成了一锅粥,几次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究竟该从何说起。韩封眼看情况不妙,立刻冷着脸站出来说道:“龚先生,你不应该这么断定吧?就算是我的人有错在先,那他未免也把人打得太狠了,我的人脸上全是血窟窿,这怎么也不算是正当防卫了吧?”
韩封自认为在魔都颇有话语权,他认为自己只要站出来据理力争,龚正直就算再怎么样,也该给自己留点面子。却没想到他这边话音刚落,龚正直就冷笑着说道:“我没资格断定?难道你有资格吗?你的人寻衅滋事,你也难辞其咎,我看在你为魔都经济做了不少贡献的份上,才不想给你难堪,你如果真的想要认真追究这事的话,那现在我就把你们全都带回去一起调查,如何?”
这下就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龚正直就是在明晃晃的警告。你想查许君龙可以,那你自己经不经得住查呢?韩封当然经不住!因此只是经过了片刻的犹豫,韩封阴沉的表情就褪去了,转而满脸堆笑地说道:“不必了,都是误会,大家说开就好,没必要浪费龚先生的宝贵时间,我们可以协商达成一致的。”
韩封借坡下驴,除了吃了这个哑巴亏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眼看韩封都软了下来,严守机就更不愿意趟这种浑水了,当即拱了拱手弯腰说道:“既然双方已经决定私了,那这里也就不需要我们主持公道了,我也先回去忙了,龚先生再见!”
“等等,严司长,你抽空去做个身体检查吧,身体真的不舒服,可不要硬撑!”
严守机听到龚正直这赤果果的提醒之后,尽管心中风起云涌,可表面上却也只能笑着回答道:“多谢龚先生关心,我会注意的!”
说完之后,严守机就好像踩了电门一样,忙不迭地领着自己的人一溜烟地跑远了。回想起几分钟之前他们气势汹汹而来的场面,对比此时如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的模样,实在是可笑至极。先前一直觉得许君龙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人,此时的态度也发生了惊天逆转。只因为龚正直的出现,一下子让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有龚正直在旁撑腰,这件事究竟要怎么结束,决定权已经完全在许君龙的手里了。陈雪凝对此感到非常意外!要知道龚日朝跟龚正直这对父子平日里是相当低调的,从来不做公开站队的事情。可今天龚正直却一反常态,极力维护许君龙,并且不惜得罪韩封,也要蹚这个浑水,究竟是为什么呢?有着同样疑惑地又何止陈雪凝一个?几乎所有的人心里都在犯着嘀咕。只有白莲内心无比喜悦!许君龙啊许君龙,你给本姑娘带来的惊喜还真是不少啊!竟然连龚家人都这么偏帮你,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