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群人依然是出去逛逛,因为秦思琴惦记着挣钱的事,于是一行人先到了之前买绣线的店里。整个小店依托在自家的门头房里,后边还有个院子,他们来的时候还没有营业。一行人等了一会儿才把老板等来了,上次来买东西的时候看见的是个小年轻,这次换成了一个中年妇女。“姑娘,要买东西?不是大娘吹,我们家绣线什么的都是齐全的。全帝都,你找不出一个比我家更全的地方了。”
“大娘,绣线我们昨天已经买了,今天是来问问你们这里收不收绣品,或者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活?”
找活这事儿自然得直来直去,没人有空跟你绕弯子。所以秦思画直截了当地就把来意摆明了。“是这样啊,姑娘你有没有作品?我看看你的绣工如何?”
那位大娘也是喜出望外,虽然经营着这样的生意,但是她本身不会绣花,会绣花的是她娘,但是现在年纪大了,除了大点的针线活,十分精细的显然已经不合适。秦思琴早就有所准备,掏出了自己近期比较满意的作品,一幅小狗嬉戏图。大娘一看见眼睛就亮了,这手艺比自己娘不相上下了。“姑娘,我得让我娘看看,我家就在后头,你们在店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店主就拿着秦思琴的那幅作品急匆匆的走了。“怎么走了?”
秦思书看着大娘急急匆匆的走了,有点不解。“估计是看中二姐的手艺了,我们待会儿得稳住,看看她能给个什么价。”
秦思画心里门清,她一直在观察那位走了的大娘,刚刚她拿到二姐的手艺,眼睛都亮了一圈。“那就等等吧!她就这么走了,也不怕我们拿她东西。”
傅兵看了看,倒是心大的一个人。店主姓庄,叫庄慧茹,她手里握着秦思琴那幅小狗嬉戏图,就往自家院子去了,这家店之前看店的是她亲娘。之前关了若干年,还是今年的情况好了一点,才试探着半开门,只上午开门,下午就关了,生怕有人来找麻烦。没想到刚开了这么几天,就有老客人找上门来,想要一幅屏风,可惜娘眼睛不好,已经好多年不做活了。可是老顾客,你刚开门就来照顾生意,庄慧茹不好意思推辞。“娘,您来看看这幅作品。”
庄慧茹兴奋的不得了,走到院子里就开始叫唤起来。“来了来了,这么大人了,一点儿庄重的意思都没有。你啥时候能长大?”
庄老太太把那幅小狗嬉戏图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庄慧茹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起了今天的事情。“您可不知道这绣品是出自一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没想到手艺这么好,您瞧瞧,这狗的眼睛格外传神就跟活过来了一样!”
庄慧茹自顾自的说话,没发现老太太的脸色变的越来越严肃,而且手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你说这绣品是个小姑娘绣的!那姑娘人呢?”
老太太一把拉住了闺女的手。“还在店里等着呢!怎么了娘?您怎么这么激动?”
“这绣品,这小狗眼睛的绣法,像极了你姥姥的手笔,你姥姥一辈子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我,一个是我表姐!”
庄老太太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她找了那么些年几乎都要放弃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娘,您说的是您经常提起的表姨?”
庄慧茹也惊讶起来,没想到开店第一天还把亲戚引来了。“走,带我去看看,看看那个小姑娘。”
庄老太太再也忍不住,拉着闺女的手,让她赶紧走。“娘慢点,她们不会走的。慢点……”秦思画几个在店里,没事儿就看看这儿,看看那店里的绣线,确实种类非常的多,还有各种的绣品都不是大幅的,有手帕也有荷包,绣工都十分的精美。秦思琴昨天来已经看过了,今天看起来还是津津有味儿。“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咱姥姥刚之前跟我说,这种打结的手法没几个人会,这个店里的作品用的就是这种手法。”
秦思琴拿着一幅兰花图指给秦思画看,可惜秦思画就没长那根筋,怎么看都看不明白,只觉得那兰花好像要活过来一样。“小姑娘说的对,这种打结的手法没有几个人会。”
不用问闺女小狗嬉戏图是谁绣的,庄老太就知道肯定是这个拿着兰花图的小姑娘。这一句话,让几个人同时看向门口的老太太,她身量不算高,十分的纤瘦,一头白发,十分严谨的抿到了脑后。脑袋上插了一只素面的银簪子,无端就让人觉得是个板正的老太太。“小姑娘,这幅小狗嬉戏图是你绣的吗?”
见秦思琴点头,庄老太太忍住了她的激动,为了避免误会,她得一句一句的问清楚。“那你师承于何人?是谁教你绣花的?”
“是我姥姥。”
“你姥姥今年多大年纪?”
庄老太着急的问道。秦思琴刚要回答,秦思画一把就拉住了他,他眯了眯眼睛,眼前这个老太太好像有点激动,就不知道是敌是友。“这位奶奶,我们是来找活的,行不行的,您给句准话。找个活还得查户口吗?”
庄老太把目光转向了说话的秦思画身上,刚刚她只注意了秦思琴了,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手里的绣图都扔了,她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秦思画的手。“姑娘,你是不是姓苗?如果你不姓苗的话,那你母亲是不是姓苗?你姥姥是不是晏世清?”
刚要挣脱的秦思画一下子愣住了,顾守正在一边也没下得去手,只是秦思书几个面面相觑,这是什么个情况?秦思画上下打量了老太太一眼,虽说上了年纪,还是看得出她年轻时候姣好的面容,在她身上倒是没看出恶意来。“我不知道姥姥叫什么,不过我母亲确实姓苗。”
秦思画心想,那么多人也不怕啥,直接就说了出来。没想到这一声那老太太就泪流满面,拉着她的手不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