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山沟村笼罩着淡淡的黑纱，炊烟四起。
“孩子他娘，有什么事那么高兴，老远就听到你们在笑，”卢小鹏用棍子挑着猎物与卢春旭推开院门，看到她们母女两人笑着在院子里洗野菜，小儿子卢春荣则在院子里玩木棍。八壹中文網
“娘，我跟爹回来了，”卢春旭干净带着沙哑的声音传来，他老远就听到娘朗声大笑，走到院门口不自觉的堆起笑，比收获猎物还让人高兴，“小妹，猜猜今天大哥跟爹猎到什么？”
“回来啦，今天收获怎么样？”何娣听到卢小鹏父子的声音，脸上的笑止不住。
“什么？”卢春荣听到卢春旭的声音扔下手里木棍，跳起来扑到卢春旭身边，闻到他身上一股子的汗味，仰起小脸，认真的看着比自己高一大截的人，一本正经的说：“大哥，你好臭！”
“你，”卢春旭看到小弟用崇拜的眼神看自己，以为他会说出让人高兴的话，结果竟然听到这小子在正经的嫌弃自己。臭，卢春旭举起手，闻了闻，确实好大的味道，故意用沾了泥的手指点了一下卢春荣的鼻子，卢春荣哈哈一笑，跑到何娣身边，母女两人看到他鼻子上的灰，像极了那刚生下来的小狗，软萌萌的，一下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我把这兔子皮扒下来，攒多两张皮，冬日给三娘做个袖筒，今晚吃兔子肉，”卢小鹏放下弓箭，将还活着的猎物放在笼子里，拿着兔子去溪边清理。
“小妹，今天头痛吗？”卢春旭看到卢春兰的头上缠着白色的棉布，担心的问。
“大哥，我已经没事了，”卢春兰抬头看着卢春旭，傍晚的光线暗暗地，看着十五岁的少年，稚气未褪，眉目间还没有染上那股戾气，影响他日后说亲，以至被自己害死都没成亲。
卢春兰看着卢春旭心里想，也许可以建议娘早日帮大哥订亲，家里虽然穷，但是大哥模样像娘，长的又壮实，村里几户人家都看好大哥，也有几个小姑娘喜欢大哥。但是大哥心里应该有个人，好像是隔壁孙二叔家的香花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就好了，香花姐脾气好，性格开朗，又能干，最主要的是大哥喜欢。前世香花姐嫁去镇上，好像是大哥传出战亡的消息，她就被孙二婶押着上了花桥，嫁了个酒鬼，第二年怀着孩子，被他丈夫打，一尸两命，孙二婶还因此哭了好久。
也不知道大哥前世没成亲是不是因为这个，卢春旭端着碗喝水被卢春兰直勾勾的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的咳了咳，“小妹，你干嘛这样看着大哥，大哥脸上很脏吗？”
“大哥喜欢香花姐吗？”卢春兰看着卢春旭不小心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噗，”“咳，咳……”卢春旭喝水都呛到直咳嗽，脸腾的像着火，昏暗中都能看到他脸红了，也不知道是咳嗽还是吓的，眼都不敢与卢春兰直视。
“你个死丫头，什么都往外说，”卢春兰的声音不小，何娣吓的赶紧看向隔壁，好在他们家人多，吵闹，没人探头出来，应该是没听到，“什么话都往外说，你也不怕孙二叔揍你。”
“嘻，”卢春兰像是发现重大秘密一般，对着何娣偷笑，就连卢春荣也捂嘴浅笑，“嘻嘻。”
“你也知道，”卢春兰看到卢春荣跟着笑，没想到小弟竟然也知道大哥喜欢香花姐的事，自己如果不是经历过后来的事，真没看出卢春旭与孙香花之间的事，看到对家人的关注还是不够。
“大哥上次路上遇到香花姐，脸红了，而且走路时同手同脚竟然没发现，进门的时候还撞到篱笆了，”卢春荣做贡献出自己看到的八卦。
“哈哈……”卢春兰想象着卢春旭那笨拙的样子，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娘，大哥也不小了，人家在这个年纪差不多都订亲了，大哥也该订下来了。”
“哎，”何娣看着大儿子被弟弟妹妹笑话，低头不敢吱声，想到孩子他爹性子软，这么些年一直被大房搜刮，没攒下什么钱，订亲的聘钱可能不太够，大儿子也十五了，确实要订下来了。
“娘，”卢春旭看到何娣眼里的伤痛，勉强笑着说，“我不急，还有人比我年纪大的都没订亲，怕什么。”
“苦了你，”何娣不知道怎么面对孩子们，站起来，哽咽的往灶房去，“我先去将饭蒸着，一会儿你爹回来，炖个肉就能吃饭了。”
“娘，”卢春兰突然想到家里根本拿不出聘钱。孙二婶爱攀比，知道孙大婶家的荷花姐聘礼六两，她觉得香花姐比荷花姐好看，还勤快，对着媒婆说，谁想娶孙香花，要六两的聘礼，孙香花的亲事才会拖了那么久还没定下来。
卢春兰看着何娣的落寞的背景，想到这两年自己还拿着家里的东西倒贴苏嘉乾，真是太不应该了，“大哥，对不起。”
“说什么呢，”卢春旭不自在的笑了笑，然后朝着灶房喊了句，“娘，没多少柴火了，我去后院拿点。”
“姐，”卢春荣刚才一直没出声，就是怕伤了卢春兰，现在卢春兰自己提出来，他壮着胆子走近，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什么想法?”卢春兰陷在自己的忧伤里，一下没听明白卢春荣说的是什么。
“你怎么会突然关心大哥的亲事，”卢春荣看着卢春兰的眼睛，有些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以前从来不会关心大哥的事，有时大哥想找你说话你都会避开，还说避嫌。”
“轰”，卢春兰的血往上蹭，想起以前一直听苏嘉乾说，男女要避嫌，父女、兄妹之间也要避，还说女子就是要照着女戒，妇容。卢春兰就是被他的思想慢慢的渗透着，教化着，造成她与家人之间的亲情日益淡薄。
“对不起，姐姐以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