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娣与何大春进去,孙香花便出来与卢春兰一起腌肉,两人听着屋里的笑声,相视一笑。
孙奶奶跟何老太两人相见恨晚的那个热乎劲,让孙香花鼻子泛酸,何其有幸能嫁给他,能成为卢家的儿媳,还能得到一家子关心自己的亲人,阿奶也是替她高兴的吧。
“大嫂,一会给孙奶奶装些羊奶果脯吧,酸甜开胃,正好给孙奶奶解解馋,”卢春兰知道曾三妹没拿到肉干肯定不会罢休,需要孙奶奶出现调节一下。刚才孙二婶上门,嫂子并未难过,也许她是强装地。
卢春兰将尹锦希给她的一些糕点拿出来,绿豆糕和自己刚酿制的一小坛三月泡儿酒给何老爹带回去;红豆糕再装了一大包羊奶果干给孙奶奶拿回去哄曾孙子。
“三娘,你什么时候会酿酒,”何娣今天下午倍有面儿,老爹抱着酒坛子闻了几次,高兴的嘴角都咧到耳朵;老娘听到三娘说过两日跟孙香花一起去何家玩,握着孙香花的手,恨不得马上把俩人拉回去;孙奶奶看到何老太对孙香花热情,很自豪,卢三娘给的糕点也是好东西,卢家对孙女定然是看重。
一屋子老头老太太都让卢春兰照顾的熨帖。
“姐,你什么时候买了块那种颜色的布料?”卢春荣看看身上的衣服,想着卢春兰拿给外婆的布料,心思有些不活跃。
“你的衣服,快做好了,”卢春兰伸手摸摸他还有绒毛的后颈。
“真的?”卢春荣听到姐姐替他做衣服,马上灿烂起来。
“……”孙香花没想到卢春兰时间利用的这么好,同样时间能做这么多事情。要处理肉干,还要陪家人,竟然还有时间做衣裳,更何况她还要绣那件嫁衣,难怪大夫说她太累要休息。
“我也是换个东西做,顺便转转眼。长时间对着那大红嫁衣,眼睛都花,便想着小弟也到年纪要启蒙了,也要做两套衣服,”卢春兰看着他,心里的愧疚无法掩饰。
“三娘,”何娣看她望着卢春荣眼红红,特别是小儿子说今天林大夫交代三娘要休息,“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先不做衣裳,先休息好再说,三郞的衣裳还有,或者娘来做。”
“不要,”卢春荣下意识就拒绝,他娘啥都行就是针线活不行,以前的衣裳都是外婆做,也就姐能握针线开始,家里人衣裳变成姐姐在做,不然姐姐的手艺怎么会是全村最好,那是因为她从小就帮家里人做衣裳,熟能生巧,“姐,我衣裳不急,慢些都行,娘还有其他事,就不麻烦娘了,我不着急。”
“你个小子,以前衣裳破了不是娘替你补?”何娣笑骂着他。
“就这,”卢春荣毫不客气的指着身上那块灰色的补丁,“不说针脚不齐,就是布都没扯平,缝的像是虫子扭身子,王婶子问我,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是你缝地。”
“呵……”其他人被卢春荣生动形象的比喻逗笑了。
卢春兰看着眼前的家人,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或者是深深印在脑海,“娘,我记得隔壁王家村是不是有个王老秀才,办了个私塾。”
“是,”何娣知道闺女自落水后一直嚷着要送小儿子去读书,莫非……
“明日你找时间去问问吧,”卢春兰看着小弟,“他也快十一岁了,再晚就错过时间。”
“真,真的吗?姐,家里能送我去读书了吗?”卢春荣渴望读书,只是从小懂事,知道家里条件不好,收起了他的小心思。见到爹受伤,他觉得做个大夫也能照顾家人,萌生放弃读书改做大夫的想法,现在姐姐这样一说,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是,明天你跟娘一起去,”卢春兰看着院子里编着竹席的卢春旭,“大嫂,大哥的衣服要快点做了。”
“怎么了,要不我先帮三郞做衣裳,你大哥的可以慢点没关系,”孙香花不明白卢春兰为什么这几天提起旭哥就难舍难分,她感觉似乎有什么要发生。
“没事,你先紧着大哥的衣裳,多做几套,特别是棉衣要快点做,不然赶不及,”卢春兰望着孙香花,心想,大嫂以后怎么办?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太草率了,会不会对香花姐不好。
“好,那我这两天再赶一赶,之前的已经弄的差不多,明天应该能做好两身短褂,和两身长袍,后天就能开始做棉衣。”
“明天我带三郞过去拜会老秀才,说起来王家村还有你外婆的亲戚在,”何娣唏嘘,岁月不饶人,儿时的欢乐和艰辛相伴。
“带封芙蓉糕过去,问清束脩多少,在准备些什么,”卢春兰知道这些还是在苏嘉乾考中举人后也象征性收了几个学生,见面礼要,拜师礼也要,“大哥,你明天跟着一起去吧。”
“好,明天早点过去,”卢春旭已经编好一张二丈长,一丈宽的竹席,快占满整个院子,拍拍身上的竹屑,走进屋子,看到妻子眼里的温柔,有那么一刻不忍心。
“早点歇息,”何娣说完,跟卢春旭搭把手将卢小鹏送回房间。
“相公,三娘说做棉衣,只是这棉花是不是太多了,为了什么要三斤棉花这么厚?”在外面孙香花没问出来,窝在卢春旭怀里还是将压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唰”,卢春旭拥紧怀里的妻子,还是选择跟她摊牌,将征兵的事跟她说了,没有预期的哭闹,剩下紧紧相拥。
“你会不会怪我?”
“不,我要谢谢你,能嫁给你,是我的幸运,我相信你一定能平安归来,”孙香花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小腹,也许这里已经有了新的生命。
这一夜,卢家人失眠,何娣担忧卢春荣读书的事,卢春荣担心明天见先生失礼一晚没睡好,卢春旭夫妻两人珍惜剩下不多的相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