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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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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关于中心城区的发迹,简单来说,在风城主上位之前,武阳城的主要收入来源便是挖矿,所以许多平民一生的归宿就是去做晶石矿工,挖掘矿石,进行粗炼,然后出售到其他城市。”

“风城主认为这种坐吃山空的行为不是长久之道,实际上矿脉从五十年前开始就已经有减产迹象,资源枯竭虽然并不算迫在眉睫,但也是可以预见的事。”

“所以风城主凭借武阳城的晶石矿脉优势,开始大力引进与“晶石精加工”有关的科技人才和企业,比如“晶石芯片”“液化晶石”“晶石集成导能单元”“晶石定装法阵”等等这些中心城区的高精尖产业,都是从外城引进来的。”

苗芳感慨:“也正是靠着他们,武阳城进行了产业升级,不再只是对外出粗炼晶石,而是出售各种晶石制品,这些你在武阳城里随处可见的晶石制品,在五十年前,或者在其他中大型城市里,其实并不多见,我是从小到大,亲眼看着成立的晶石制品越来越多,越来越便宜的。”

“这些由城主引入的企业,基本都会落户在中心城区,所带来的巨大利润也直接推动了中心城区飞速发展,风城主在中心城区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

“此外,因为给整个武阳城带来了更多的发展和资源,城主的权力也进一步扩大,由城主主导,武阳城渐渐提高了矿工福利待遇,降低采矿量,开始进行节制开采,”苗芳笑道,“所以现在矿工数量要远少于五十年前,我小时候城里的矿工比例可要比现在高多了。”

楚天明恍然。

苗芳所讲述的历史,一些明面上的变化,比如“矿工减少”“晶石制品越来越便宜”这类楚天明都能发现或查到,但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也是现在才从苗芳口中知道。

不愧是戍卫队的总组长,城市那些比较隐秘的历史对于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而方家……根据我了解的信息,”苗芳道,“他们应该是最早的一批贵族之一,当时是一流贵族,最初的副议长席位持有者之一,传承到现在,已经有所没落,失去了副议长席位,但族长至少还能占据一个大议员的席位。”

方家应该就是方百胜的所属的家族,楚天明也不知道是该感慨命运太巧还是世界太小。

“那我能不能好奇一下,关于这位大人物,您准备怎么处理?”楚天明问道。

苗芳叹了口气:“最稳妥的办法其实就是当做无事发生,虽然贵为大议员,但做成瘾药物走私团的保护伞,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事的事,被戍卫队端了他也不好报复什么,只要不去招惹他本人,这件事就相当于过去了。”

“从这个句式来看,您应该要说‘但是’了吧?”楚天明吐槽。

苗芳沉默了片刻,点头:“但我还是想试一试,虽然未必一定能让他被绳之以法,但作为戍卫队的总组长,我有这个职责,去指控和制裁违法犯罪的人,对那些因为走私组织而深受成瘾药物毒害的人,戍卫队理应有个交代。”

“除非有市政厅授令或者总队长亲自带队,否则戍卫队无权抓捕或者强制调查一位大议员,所以我会用这份证据,走审判院的途径,去起诉大议员方恩海。”

楚天明沉默。

从情感和理想的角度出发,她的坚持、勇气和不畏强权,或许值得敬佩。

但从理智和现实的角度出发,苗芳的想法很危险——说得直白一点,她在作死。

真要敢这么搞,她会遭到什么样的威逼利诱基本是可以预想的,如果她肯中途收手或许还不至于走到最坏的结果,但她要是执意坚持下去,搞不好迎来某美丽国那种“背后中六枪,鉴定结果是自杀”的下场也是有可能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苗芳大概也能猜出楚天明沉默的意思,道,“实在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我会主动放弃的。”

“总组长……”陈少杰欲言又止。

“放心吧,当了这么多年行动组的总组长,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苗芳拍拍陈少杰的肩膀,安慰道。

“不是,我是想说,您冒险干这事之前,要不先给我升个职加个薪什么的?”陈少杰提议道。

苗芳:……

……

审判院,审判现场。

苗芳作为戍卫队的代表,站在原告席,紧抿着嘴唇。

被告席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背头,笑眯眯地,看起来很是和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侍从,身前的桌子上立着牌子,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方恩海。

陪审团有十四人,其中之一是童雨璟。

照理来说她应该去坐在证人席位,但因为身份特殊,她还是被安排到了陪审团中,她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她正好无事可做,自己掌握的证据也都转交给了戍卫队,来看看也无妨,就当看热闹了。

但这个热闹看得她很不爽,脸色都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

审判长正襟危坐,举起木槌。

“综上所属,本庭宣判,被告方恩海,无罪释放!”

木槌重重落下,发出略显沉闷的敲击声,像是敲在苗芳的心脏上。

苗芳脸色苍白。

她预想过自己会在这个过程中遇到许多压力,比如被威逼,被利诱,甚至被袭击。

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预想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是特殊案件,涉及到成瘾性药物,又是以戍卫队身份提出,审判在第三天就开始了。

整个过程,她提出的证据中,但凡是关于方恩海是幕后黑手的证据,被不断地否决,实在否决不了的部分,审判长甚至直接开始转移话题、避重就轻,而陪审团中除了童雨璟外,更是所有人都在装聋作哑。

她本以为自己会在审判方恩海的过程中遭遇种种阻力。

却未曾预料到方恩海根本不会真正受到审判。

伴随着宣判结束,陪审团除童雨璟外的人迅速离席。

苗芳站在原地,面色青白,看着方恩海起身,带着两个侍从向着自己走来。

走到苗芳面前,方恩海伸手,女侍者马上放上一支白玫瑰。

方恩海把白玫瑰放在苗芳身前的桌子上,朝着她和善地笑了笑,目光幽深如渊,看不出丝毫人类的情绪,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仿佛领导慰劳激励下属般的语气开口道: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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