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哪能想到,平日里怂怂的刘元斌居然会突然暴起,更是对自己这个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远超他的人下手!然而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咬了咬牙,苏瑾怒吼一声,箭步一冲,整个人迎着刘元斌就撞了过去。虽然说苏瑾是魏府管事,是个文职。平日里,干的最多的也是带着一帮魏府的下人,欺善怕恶,鱼肉乡里。然而,在苏瑾看来,魏府中武艺高强之辈层出不穷,自己作为魏府管事,更是曾经除了魏忠贤,客巴巴以及魏良卿之外的第四号人物。根本没有必要去吃苦学武!所以虽然看起来身上没有什么痴肥之状,但是苏瑾的身上,也压根没有什么成型的肌肉线条!面对刘元斌全力以赴的扑击,即便是苏瑾做出了应对的反应,可是下一瞬,苏瑾就牢牢的被刘元斌按在了身下。不得动弹!“刘元斌!你是作死不成?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爷爷到底是谁?!”
“你居然敢打我?居然敢反抗?”
苏瑾挣扎着,丑态毕露,而他带着的下人,却在他被刘元斌死死压住的时候,投鼠忌器不敢上前!万一磕着碰着了,苏瑾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物。秋后算账,更是玩的炉火纯青!魏府中,不知有多少下人奴仆,被苏瑾罗织编排罪名,活活打死!“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给我打啊!他只是一个区区的京营太监!你们还怕有人为他报仇不成?”
苏瑾叫的撕心裂肺,刘元斌却只觉得浑身舒坦,虽然刘元斌清楚,自己这一波爽归爽了,麻烦,却大了!自己揍得固然痛快,可是苏瑾再怎么样,也是魏忠贤的管事,和自己的身份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若天启帝在魏忠贤心中的地位低一点,并不是那么的至高无上。那么自己这条小命,也就差不多可以说丢了。咬着牙,刘元斌原本儒雅的面容变得狰狞了起来,眼中更是充满了血丝。“苏瑾,你一口一个爷,怎么着?你是又长了卵蛋不成?”
“没错,我刘元斌是个太监,你苏瑾又何尝不是?!”
“你以为你一口一个爷,旁人就能高看你一眼了?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用嘴喊出来的!”
苏瑾和刘元斌二人,早已没了情分可言,更是没了一点的收手。“吵吵吵吵!吵什么呢?!”
两人扭打间,魏府的大门,被从内推开。身着常服的魏忠贤满脸不愉,从魏府中大步走了出来,看着那几个手执棍棒,却不知该如何动作的魏府下人,怒斥道:“你们几个,怎么这么不会做事?”
“让你们买点笔墨过来,怎么这么难?”
“苏瑾呢?”
听到魏忠贤的咆哮,苏瑾赤红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也顾不上痛喊,只是连连呼喊道:“老祖宗,奴婢在这!这贼厮和奴婢有旧怨,所以今日奴婢一出来,就被这贼厮欺压了!”
魏忠贤的怒吼咆哮,本就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泼到了刘元斌的头上。作为一个太监,刘元斌很清楚,太监这个群体,都是极为护短的。所以,在苏瑾恶人先告状的那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刘元斌就知道,自己根本没必要去解释了。因为即便是解释了,护短的魏忠贤也不一定会听进去!果然,正如刘元斌所料,在苏瑾话音说完之后,魏忠贤脸色一变,身形宛若鬼魅一般,瞬息间就出现在了刘元斌二人身侧。同时,在刘元斌压根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魏忠贤的手掌就化作爪样,捏住了刘元斌的肩膀。“撒手!”
听着魏忠贤的低喝,刘元斌面色一紧,只觉得自己浑身力气都使不上来了一般。手脚一软,刘元斌再也没了钳制住苏瑾的力道,只能让那鼻青脸肿满身狼狈的苏瑾仓皇逃开。“魏公公,我刘元斌死则死矣,但是话,我还是要说。”
“陛下的差事,奴婢不敢不说!”
“陛下此时于西苑校场,恭候魏公公大驾!”
将自己心中的话一口气说完之后,刘元斌就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伸长了脖子,做出来了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然而,在刘元斌话音说完之后,魏忠贤整个人就愣住了。那仓皇跑开,躲到了魏忠贤身后的苏瑾更是瞠目结舌,厉喝道:“刘元斌,你是个什么腌臜东西?能够替陛下传话?”
一边厉喝着,苏瑾也顾不得身上剧痛,跑到了方才接过他递去令牌的那个魏府仆人身边,一把抢过了那人手中的令牌。双手高举令牌,苏瑾双膝跪地,跪在了魏忠贤面前,高呼道:“老祖宗!这是奴婢从刘元斌那贼厮身上拿来的!”
“这明明是新城侯的令牌,怎可能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苏瑾很清楚,如果刘元斌只是代表张维贤来魏府,那么他拦了也就拦了。先不说如今张维贤已经从国公爷变成了侯爷,就算是张维贤还是英国公的时候,苏瑾也不怕张维贤。因为他苏瑾有魏忠贤这个大靠山!可如果刘元斌是替天启帝给魏忠贤传话的,那么他苏瑾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毕竟作为魏府管事,苏瑾太清楚客巴巴和魏良卿二人的下场了!面对天启帝的时候,别说是他苏瑾一个管事!即便是枕边人客氏,假子魏良卿,魏忠贤依旧可以大义灭亲!亲自将他们,送去牢里!脑筋飞快的转动着,苏瑾双眼中闪过了一抹阴鸷,低声说道:“老祖宗!这刘元斌不过是一个京营的区区中官!”
“虽然人在京师,实际上就和被发配到了边关一样的人物!”
“他怎么会有机会,替陛下传话?”
可是让苏瑾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在他将京营两个字说完之后,魏忠贤脸上那欣喜若狂的神色!魏忠贤看着刘元斌,低声道:“刘公公,还请复述天子所言!”
“咱家,要听真话!”
看着魏忠贤脸上出现的迟疑之色,苏瑾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