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歌脸上的伤疤生气起来，仿佛也变得狰狞。
沐尚书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去，厉声喝道：“沐九歌，够了！”
沐九歌冷笑了两声，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二姨娘的身边。
“谁允许的你晋升为平妻了？”
“我…我…”
二姨娘有点怕这个样子的沐九歌，声音都结巴哆嗦了。
面目上一副惊恐的模样，装得楚楚可人。
沐九歌只有一个想法，既然好不容易回来刚一次，何不刚个痛快！
哪怕那不明事理的父亲因此与她解除父女关系，求之不得呢。
“我娘亲走了，这个府上没人有权力给你晋升！”
“沐九歌---”
“爹爹你莫提。
我还没讲够。”
气场全开的沐九歌，开始了怼人旅程。
沐尚书被气得，一时半会没法开口。
他倒要看看这个外出几年的女儿是怎么个厉害法！
他坐回座椅上，看好戏一样冷眼看着。
没人干预，沐九歌玩的更欢了。
“爹爹，你可知道，我这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沐九歌停顿了一下，也不指望这个便宜爹爹有什么反应。
“哦，你可能并不清楚，你忙着你的官差呢。
哪里还会想到，一个女儿出门在外，还要你操心。
才出得锦城，人就派杀手来了。
你好奇这个人是谁吧？
呐~你的枕边人。
这不就站在你面前嘛。”
二姨娘柳青烟听着，立马叫道：“老爷，她胡说，她胡说，我哪会做这种事？”
沐九歌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嗯，你现在说再多，有什么用？
你狠心下杀手的时候，良心不会感到不安吗？”
“红桃，还记得那车夫刘奇死的凄惨样吗？”
红桃就站在她身边，时刻护着她。
“小姐，奴婢记得！那车夫后背中了一箭，那鲜血喷涌而出。
那年小姐和我一样，才十岁。”
沐尚书听得站了起来。
这么小的孩子，见到鲜血还不给吓得？
“可---可你现在不活得这么好！”
兴许是太过心虚，二姨娘柳青烟的语气变得柔弱了下来。
哪成想，下一秒就爆发了：“现在你看，你活得活生生像个泼妇。”
沐九歌半天没理她，挽起了袖子和胳膊。
那细白如藕节的手臂，本来是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的。
可要是定晴一瞧，也是伤疤密布。
“腿脚上的伤疤，就不用展示了。”
沐九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其实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想牵扯出来说的。
但奈何，这个不识趣的二姨娘要撞到枪口上，她没好好发挥，怎么对得起这厚皮不要脸的二姨娘？
还敢抬作二夫人，她好大的脸，呸！
这下，花厅里的众人都看到了，不止众人，连刚被引路走过来的秦七几人，也站在花厅外看到了。
秦七是急急的性子，跑了过来，站在沐九歌身前。
“九师妹，你何时受的这些伤了？”
难怪了，九师妹总是刻意只穿长袖的衣服，却原来……
“九师妹，这都是谁干的！”
气愤不已的小八，也一样走上前来。
他并不清楚站得离沐九歌近的这个疯子是谁，他朝着二姨娘大声呵斥道：
“你个疯子！是你欺负九师妹？”
“大胆，这是我们尚书府上的二夫人！”
二姨娘旁边的大丫鬟，莫名其妙地听了半响，下意识地狂妄上了。
听见小八在那骂，大丫鬟恢复往日的战斗状况，不假思索地喊道。
她哪里想到，这个屋里，最是没身份的，就是她自己。
小八看了一眼大丫鬟：“我不和你吵。”
你丑你有理，你胖你有理。
满满嫌弃意味的小八，围着沐九歌，和七师兄研究九师妹的伤疤去了。
“七师兄，八师兄，说起来你们不信。
我是沐尚书府的唯一一个嫡女。
十来年来，却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这一身伤，都是败这二姨娘的好女儿，及其他姨娘的女儿所赐！”
护女心切的二姨娘听闻此处，立马反驳道：
“你胡说！我的柔儿才不会这样！”
世人都知母亲护子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姨娘说出这句话，却显然底气不足。
雷声大雨点小，刚开始大声呵斥，渐渐声音就隐没了。
呵呵，沐九歌冷笑。
你的女儿你生的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啊？
要不要这么假？
沐尚书听了半响，也终是明白了。
而这一切，放在往常，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的！
那个时候的沐九歌，木讷，懦弱，见着了他这个当爹爹的，只会喊上一句爹爹。
没有其他女儿的软萌可爱，也没有其他女儿的懂事乖巧。
二夫人总是和她说，看到沐九歌在调皮捣蛋，喊去进学堂也不愿意呆，还把夫人气哭。
总之，沐九歌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个又瘦又小，还不省心的主。
自然时间久了，本就没多少感情的沐尚书，连去看沐九歌都未曾。
“好了。”
沐尚书像是无力一样，坐回了椅子里。
“你们进来，把二夫人----嗯，二姨娘送回房里去。
再给请个府医。”
沐尚书不想搭理这些事情，听得心里烦得不得了。
他话是向着门外的家丁嬷嬷们说的，但是眼睛却是盯着沐九歌。
眼里的意味明显。
沐九歌给足了面子，既然当家的发话了，先饶过这个作天作地的二姨娘了。
容修全程看着，没有发言。
任由沐九歌发挥。
沐九歌想怎么样，都随她意。
只要她开心。
沐九歌看她的便宜爹爹发话了，干脆沉默了。
这次回来，能呆几天算几天。
大丫鬟赶紧地扶着二姨娘灰溜溜地往门外去了。
门外，听了半天热闹的嬷嬷，也伸出手，扶着二姨娘。
出了花厅，二姨娘那让人生厌的叫唤声又起了：“哎哟，哎哟，可痛死我了！快去请府医，快去！”
“哎！二夫人。”
平日里见惯了二姨娘嘴脸的嬷嬷，小跑着去请府医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
花厅里，恢复了清静。
容修给沐尚书介绍了两位徒弟，秦七和小八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九师妹的爹爹了。
一个个表面是行礼了，内心却对沐尚书诸多不满。
当爹的，对亲生女儿都如此冷漠，又怎么会对陌生人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