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我又给梁医生打了电话,结果还是一样,无人接听。
我包里有钱包、银行卡和各种证件,那些东西都对我非常重要。既然梁医生的电话打不通,而我又急于找回自己的包,所以我觉得该去医院一趟。
趁着中午这点时间,我去找了梁医生。
我轻车熟路的找到梁医生的办公室,那门大开着,我伸头进去看了看。
梁医生坐在电脑面前很认真的工作,可是他的手机就放在手边,难道他真的没有看见我给他打的电话?
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火,我拿起手机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想要试探一下,而接下来这一幕真让我很气愤。
手机不是静音,更不是震动,那是很容易听见的彩铃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梁医生听见手机响了之后,只是抬头看了看,然后就当作没看见,继续做他的事情。
就算他再忙,他难道连接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只能说他是故意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解释。
我走到门口,很不客气的敲了敲门。
他听见声音之后抬头看了看,见来的是我,显得有些惊讶。
但是惊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属于陌生人的冷漠:“请问陈小姐有事吗?”
我也很不客气:“昨天送你回去的时候我把包忘在你家里了,所以今天一直打电话给你,想让你帮我拿一下,结果没想到你贵人事忙。”
我把“贵人事忙”四个字咬得很重,明显的讽刺意思。
他大概也听出来了,所以更加冷漠的回了我一句:“知道了,我没有注意到,明天给你拿过来。”
我说好,气冲冲的转身就要走。可是刚走了两步,我停下来了。
心里的委屈蔓延上来,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来,不发做一下不行,于是我干脆就又转回身去,直接进入办公室把门关上。
砰的一声,坐在椅子上的梁医生被吓了一跳。
“还有什么事?”他抬头问我。
我理直气壮的质问他:“为什么明明看见了电话却不接,还装作没看见?要不是因为有急事,你以为我会再给你打电话?你好歹也算个高材生吧,中国人的礼貌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从座位上起身,来到我面前。
梁医生高大的身躯渐渐朝我靠近,然后异常严肃的跟我说:“如果不接电话就是没礼貌,那陈小姐恩将仇报算什么?”
一句话就把我噎住了,虽然说“恩将仇报”这个词过了一些,但也差不多。
我心里很清楚自己有不对的地方,所以我没有去狡辩什么,而是很郑重的向他鞠躬:“之前有冒犯到梁医生的地方还请您海涵,咱们往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何不好聚好散呢?”
他又沉默了一阵,然后抬头看了看我:“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要跟你闹掰过,事情发展成这样更不是我的意愿。你生气我帮你,你觉得我那样做是在同情你,但我确实是想帮你而已。”
从语气和态度上来看,他似乎也不想再继续跟我互相仇视下去,所以我也放松了态度。
“我生气的并不是梁医生帮我,而是不能接受你以这样的方式来帮我。你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更不会去跟事务所老总出去吃饭,而你却为了我帮我违背自己的意愿,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因为他越是这样做,就越让我觉得亏欠了他,感觉自己无力去偿还他这份情。
而我此时此刻从他嘴里得知的解释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告诉我:“我没有特意让他给你开后门,最初知道他是做你那行的时候,我只是简单跟他说了一下你的情况,问他们公司收人的标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上心。正因为出乎意料,我的心里过意不去才会想着跟他吃一顿饭。”
我点了点头:“那好,我再问你,既然事情都已经在我不知不觉中发展顺利,为什么你还要让我知道?难道你是想让我对你感恩?”
最气人的就是这一点,他做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知道。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我一直没能等到他的回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开,进来的是一个高挑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跟梁医生一样的白袍,头上扎了高高的马尾,妆容很精致。
看到我在办公室,她有些惊讶:“这位是……”
“是我朋友,有事情来找我而已。”
听到梁医生这么回答,那个女人很有礼貌的对我笑了笑:“你好…”
我也十分礼貌的回应,然后就看见她朝梁医生过去了。
她笑得很灿烂,大大的眼睛眯成一轮弯月,让人看着也很舒服:“以桁,今晚周医生结婚你去不去?”
梁医生回她一个笑:“肯定要去,都是同事,不去怎么行?”
那女人一听梁医生这么说,兴奋的拽着他的手臂:“那太好了!咱们两住得近,我就不怕晚上一个人不安全了。”
看着他两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像是不慎闯入别人的房间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门就在身后,我选择悄然离开。
偏偏天公也不做美,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
医院离事务所不远,但是这么大的雨,出去肯定被淋成落汤鸡。以那样的形象去公司工作,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就在此时此刻发生,头一件就是梁医生拿着一把黑伞追出来了。
他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我面前:“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带伞了吗?”
我老老实实的摇头:“没有,但这里离工作地点不远,我……”
“走吧,我送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把拉着我往外走,另一只手撑着伞。
走出医院之后,他问我:“还有多久上班?”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有半个小时。”
话音刚落,他就拽着我突然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那是医院旁边的几幢老旧住房,应该之前是员工安置房,但因为太过老旧,已经没人住了,估计很快就会被拆迁。
他把我拉到楼道里,把我抵在墙上,他急促的呼吸让我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