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悠满脸不屑,她也不在乎陆婉婉所言真假,她只想知替嫁一事。
“陆婉婉,莫不是你为了逃脱鞭打,骗我?”陆悠悠握紧手中鞭子,重砸在地上,发出凌厉鞭声。
“没有。”向婉苍白的面容呈现出灰白色,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可以写下保证书,若我未按约定行事,你可在御前告我!”
家仇不外扬,无需御前,只需将此事告知陆相,陆悠悠便可美梦成真,坐拥情郎。
事到如今,哪怕心存诸多疑虑,都已不在陆悠悠在乎之列,她丢掉鞭子,扶起向婉,热泪盈眶道:“姐姐所言极是,你我二人,血脉相连,荣辱与共,理应相互扶持,往昔之事,皆是妹妹不懂事,多谢姐姐不计前嫌。”
她淡笑摇头,唇角微动,“只是我这副身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和爹爹说……”八壹中文網
话音未落,她便闭了双眼,身体便朝地面倒去。
这次昏睡,向婉很放心,陆悠悠为了刘康齐,也不会见死不救。
果不其然,她睁开眼睛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洗至褪色的红帐。
不知昏睡多久,她只觉得口干舌燥,虽全身无力,仍强撑身体踉跄下床,走至桌前,悲哀发现,壶中无水。
此情此景,她并不意外,既不得相爷宠爱,又不得继母怜惜,还不得未婚夫喜爱之人,自没有下人上心。
陆婉婉自十岁起,便被放逐自生自灭,吃住甚至不如下人。
她所居之处,乃是相府荒废之地,她独自拔掉野草,修补房屋,才勉强可以栖身。
“奇怪,不应该如此。”
往昔如此,向婉能够理解,但她承诺立字保证,正中陆悠悠下怀,陆悠悠不应在没拿到想要之物之前如此态度。
罢了!
只要陆悠悠沉住气,她无所谓。
见不到厌恶之人,才令人心情愉悦。
向婉推开木门,抱起木柴,点火烧水。
再见到陆悠悠,已是三天之后。
陆悠悠带着大夫,丫鬟,补品,浩浩荡荡来到破院,那时,向婉正在吃饭。
一个馒头,几块干巴巴的咸菜。
她面色与昏倒那日并无差别,苍白如纸。
“姐姐。”陆悠悠欢快的声音中充斥着亲昵,丝毫没有不适和尴尬。
待看清她的食物,面色立即阴沉,对着身后丫鬟恼怒,“一群恶奴,竟让相府大小姐吃这种东西,你们是活腻了吗?”
丫鬟震惊到呆滞,愣了几秒,匆匆跪地求饶。
天哪,她们见鬼了吗?以虐待大小姐为乐的三小姐,在替大小姐出头?
“没眼力劲儿的奴才,还跪在地上做什么?赶快去给姐姐拿吃的,越丰盛越好!”陆悠悠如同自己被虐待一样愤怒。
丫鬟不敢询问,飞一般向厨房冲去,生怕跑得慢被罚。
见此,陆悠悠面色微好,招手朝大夫上前,柔声对她道:“姐姐,你受到惊吓,且流血过多,还是让大夫诊断吧,若你身体不好,妹妹要心疼了。”
这话说的,真是姐妹情深。
筹码握在手中,向婉自然安心享受短暂奴隶翻身做地主的待遇,朝着大夫伸出了手。
一朝得势万人捧,大夫不敢大意,小心诊断。
“大小姐身体虚弱,气血不足,需好好静养。”
大夫满脸讨好,“小人开几幅汤药,喝一段时日便会痊愈。”
常年食不果腹,营养不良,再加之流血过多,自需调养。
复仇大戏未拉开帷幕,身体为大,她需好生照料。
“下去领赏。”陆悠悠挥手,遂拉着向婉的手,疼惜道:“姐姐千金之躯,万不能居于此处,妹妹已替姐姐寻了院子,找了奴仆,只需姐姐前往。”
“多谢妹妹。”向婉唇角含笑,眸中星光点点,布满感激。
陆悠悠摇头,起身间踉跄一下,若非丫鬟翠香手疾眼快,已跌倒在地。
“妹妹这是?”虽不想询问,但戏要做足,她只能开口。
翠香满脸心疼,急声回答:“那日,大小姐被罚跪祠堂昏迷,三小姐不陆相爷命令救助大小姐,相爷大怒,下令让三小姐替大小姐受罚。今日清晨,三小姐才被放出来,但不顾身体不适,来看望大小姐,三小姐她……”
“够了!”待翠香将事情缘由交代清楚,陆悠悠开口打断,淡笑道:“我们姐妹二人,同荣同辱,我理应替姐姐受罚。”
好一场……主仆大戏。
陆悠悠的确受罚,但不过跪了一个时辰,便被陆相饶恕。
继母李氏心疼女儿膝盖,令陆悠悠静养三日罢了。
未料到,到翠香口中,却是连跪三日。
向婉心知肚明,此乃陆悠悠为凸显姐妹情深,令她不能反悔替嫁之事。
“妹妹情义,姐姐牢记,万不会辜负妹妹。”如她所愿,向婉作出保证。
陆悠悠笑颜如花,恰丫鬟将菜肴端来,便张罗着让她用餐。
向婉面不改色,镇静十足,仿若被陆悠悠伺候,理所应当。
下人眼观心,知她今时不同往日。
既答应陆悠悠,向婉自会做到,下笔一封,写下保证,甘愿将康王妃让与陆悠悠。
陆悠悠心花怒放,看她无比顺眼,严厉下人仔细伺候,万不可大意。
一朝一夕间,破旧陋室变身豪华庭院,独身一人变为六个丫鬟贴身伺候,锦衣玉食,风光无限。
对此,向婉感触颇多。
人性凉薄,自私自利,终是需权力在手,才能不受屈辱。
相府情况已安定,她暂无后顾无忧,这只是毫不起眼的开始,她急需联盟之人。
此人,自是太子刘旭齐!
刘旭齐母族力量庞大,加之其母为救琉皇殒命,琉皇立誓下任琉皇非刘旭齐不可。
原本,刘旭齐性格开朗沉稳,政治上独有见地,深得民心,是众人心中完美的储君人选。
而这一切,都在四年前化为乌有。
四年前,刘旭齐与往判若两人,嚣张跋扈,极尽奢华,草菅人命,甚至当众顶撞琉皇。
琉皇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却依旧紧遵誓言,不曾动另立储君的念头。
如此退让,令刘旭齐越发乖张,更下令,太子府仆人只得听从他一人之令,
甚至连琉皇亲自前来,无他准许,都不能进府邸。
至于四年前令刘旭齐性情大变的原因,至今无人知晓。
“见到我所留之物,他定会上门!”
向婉笃定异常,见天色已晚,上榻入睡,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