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先赊账？”甄静踌躇着，“等我家人来了再给钱……”

第一次做赊账这种事，她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幸好话还没有说完，打鱼老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许大夫，这孩子没啥事吧？多少诊费，我这里有。”

老人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许大夫，许大夫又找了十块钱零钱给他。

老人带着甄静离开的时候，许大夫在后面叮嘱：“回去熬个浓浓的小米粥，等这孩子醒了给他喂点，再去沐河岸边给他叫叫魂，防止是受到了惊吓。”

甄静觉得应该给女孩打个吊瓶补充一下体液，但是她没有钱，这里也不像是能打吊瓶的地方，只能先抱着方晟跟老人一起去了他的家里。

老人说他老伴回娘家了，家里也没有别人。甄静觉得有些不方便，可是这个村里没有几户人家，没有旅馆饭店，只能先借住在这家。

老人让她把方晟放到一个干净的屋子里。

很热情的说：“这是我女儿的房间，干净的很，被子都是晒过的。”

甄静万分的感谢，生怕方晟把床给人家家里最干净的床给弄脏了。小心翼翼给他脱了外套和鞋子，让他躺在床上，盖上一层薄被之后，拿了毛巾给他擦汗。

因为打了退烧针，方晟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上的头发都湿漉漉的，体温倒是降下来了。

甄静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烧退了，叫魂什么的就算了吧！

老人却不放心，硬是拿了方晟的外套去了河边说是得给他叫魂。

入乡随俗，好意难却。甄静只好把方晟的衣服给了老人，又告诉他方晟的名字。

老人拿着方晟的外套回来的时候，方晟刚好醒了。

甄静在烧火灶上用铁锅熬了小米粥，盛了一碗喂方晟。

“妈妈！”

方晟突然抱住了甄静。

甄静身子一僵，一动都不敢动。方晟为什么喊她妈妈？

不应该是花花老师吗？她还顶着甄静静的躯壳呢！

“妈妈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妈妈你不是出国了吗？妈妈我太饿了，要吃鸡腿！”

方晟的记忆出问题了？甄静顾不得多想，只能先安抚方晟让他吃粥。

方晟吃了小半碗粥就不吃了。

她想吃鸡腿。

甄静一脸为难，她现在没有钱买呀！老人家院子里喂了两只鸡，总不能让人家把鸡杀了招待方晟吧！

甄静不说话，继续舀了一勺粥递到许音嘴边。

“方晟，先喝粥，等回家妈妈给你买鸡腿。”

方晟很无奈的张口，终于喝下了一小碗粥。他这么大了，一碗粥怎么能喝饱，他饿，想吃鸡腿。

“我要吃鸡腿！”

外面的老人听见方晟在说话，他仔细一听原来这孩子想吃鸡腿。

他朝甄静招了招手，让她帮忙一起那只胖点的老母鸡。

“这只鸡光吃粮食不下蛋，今天就炖了招待你们娘俩吧。”

听说母鸡不下蛋，甄静的心理负担轻了些。

“你放心吧。我这个老头虽然不富裕，但是供你们吃几个月的饭是没有问题的！”老人很豪爽的说道。

“大爷，你们这里哪里可以打电话，等孩子稳定了我朝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汇些钱过来。”

“大队部就能打电话，等下午吃完饭我带着你去。”

老母鸡炖好了，满院子飘着香气，甄静把母鸡捞出来晾着，老人去菜园里拔了香菜，小葱，做了一个鸡汤面，又炒了四个鸡蛋。

老人说：“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自己动手做饭，饭已经做好了，快去让孩子洗手吃吧！”

饭菜上桌，胖胖的老母鸡肉撕了两盘子没装下。

方晟接过鸡腿就咬了一口，香！老母鸡的肉被炖的香嫩无比太好吃了。

“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

甄静嫌弃的看着方晟，把自己的那只鸡腿也放到他面前。这孩子太能吃了！

方晟刚咬了第二口，大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短发女人推着自行车进了门。

“老婆子，你回来了！”

老人欣喜地站起身，把筷子放到桌子上迎了出去。

方晟举着鸡腿看外面，甄静赶忙放下筷子把方晟拽起来一起走出屋子。

“婶子好！”

这个女人比老人年轻，短发是烫过的还上了色，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如果老人不喊老伴，甄静还以为这是他女儿呢！

方晟小嘴甜甜的跟着喊：“奶奶好！”

他手里的鸡腿没舍得放下，小手藏到了身后。

“婶子，谁是你的婶子！”

女人眼睛一瞪满脸的怒气。

她把自行车往院子中间一放，叉着腰骂起来：“你这个糟老头，在哪里勾搭的不要脸的贱货，来吃我的老母鸡！哎呀我的老母鸡呀！一只能卖一百多块钱呢！”

女人说完坐到地上，手掐着脚脖子就撒泼骂起来。

甄静慌忙捂住了方晟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