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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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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的功夫,还没等牛头人转过身来,就被德拉科和西奥多用昏迷咒解决了两个。

“petrificustootalus!”雅雅和潘西也把石化咒砸向另外两个牛头人,它们双手双脚靠紧身体,僵硬地像木板一样不能动弹。

最后一个牛头人趁机举起了手掌指向他们,低沉又带有浓重口音的声音响起:“conopic!”

雅雅握着魔杖,她正不知怎么办,却听见自己近乎本能地喊出了妈妈在暑假教她的第一个咒语:“protego——”

随着铁甲护身咒的念出,在他们的面前像是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把牛头人发出的紫黑色咒语光线反弹了回去。它的肚子被击中了,一种如血一般,乌黑粘稠的内脏从它的身体里冒出。紧接着他们听到见了牛头人凄厉痛苦的惨叫,很快,那个牛头人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大家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雅雅不敢想象如果这个恶毒的咒语打在了他们身上会怎样,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随时可能晕倒。

“它死了吗?”德拉科率先开口说了话,但是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像大理石一般,毫无血色。

“应该死透了——”西奥多说,“我们进去吧。”

他们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大厅里热得要命,干燥的空气吸进肺里火辣辣的,十分不舒服。大家小心避开地上一团团令人作呕的内脏,环顾着四周。房间里有一个十英尺那么高的星象仪,它就是热浪的来源,此刻正在飞速地转动着。头顶的水晶吊顶是唯一的出口,它似乎还有聚光的作用,有月光透过水晶倾泻而下,直直地照射在星象仪上。

“梅林的胡子!”潘西指着房间里的柱子惊叫。

大家望过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柱子,而是一个一个方形的上了锁的铁笼,一直垒到了棚顶。

他们凑过去,每一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大堆食指大小的精灵,它们的皮肤是充满褶皱的黑褐色,又瘦又长的身体几乎皮包骨,嶙峋的背上有一对像树杈一样的翅膀。它们根本不关注凑近的人,只是有气无力地挤作一团,用尖细的声音小声叫着,露出满口恐怖的牙齿。而更多的小精灵已经毫无生气,紧紧闭着眼睛没了呼吸。

“是牙仙,我在精灵市场见过它的标本——”潘西的声音有些难过,“据说每个孩子身边都有牙仙,它们是孩子掉落的第一颗牙齿幻化成的精灵。虽然它看起来不那么友好,但是它会在夜里守候着孩子安然入睡,直至他成年。它们,它们就这样默默用自己的方式爱着给它们生命的人。一般它们会保持隐身,不会被人看见——”

“可是,我们看见它了。”雅雅说。

“因为它们快死了,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它们的力量就会减弱,直到没有能力维持隐身的时候它们就会……”潘西哽咽着说:“原本它只会在孩子成年的那一天夜里现身,如果你足够幸运恰好没有入睡,就能和它好好道别。但是现在它们甚至连默默地道别都等不到了。”潘西抚摸着被铁网缠绕着的笼子,眼里闪着泪花。

雅雅低下头,擦去眼角的泪,然后抬头看着潘西,“可以的,至少让它们好好道个别。”说罢雅雅就把魔杖高高举过头顶,将一道红光甩向水晶吊顶。紧接着水晶破裂了,无数的碎片从头顶落下。

德拉科急忙护住雅雅的头,把她拉到一边,挥动魔杖把下落的水晶挡开,嘴里不住地抱怨:“你是八岁吗,雅雅?想到什么马上就要做,至少在行动前给我一点提示——小心,别砸到了。”

随着吊顶的碎裂,天花板漏了一个大洞,不再有光束照向星象仪,它渐渐停止了转动。雅雅看向大家,“我们一起吧——”

“好!”

“好!”

他们一起对着笼子施了开锁咒,一些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牙仙们冲出牢笼,顺着头顶的洞飞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天花板才空荡荡起来。可是令人伤心的是,有几个牙仙并没有飞走。

雅雅一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血液都要凝固了,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一只牙仙颤颤巍巍地飞到雅雅面前,它有些气喘,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雅雅连忙用手托住它。

牙仙伸出像枯木一样的手,想擦去雅雅脸上的泪水,可是泪珠对它来说太大了,怎么也擦不干净,它气若游丝的说:“雅雅,别哭——我喜欢看你笑……”

雅雅竭力止住抽泣,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脸。

“真好看……”它有气无力地说,“好想陪你一起长大,对不起,我——”牙仙缓缓闭上了眼睛,它已经不能说话了,它的身体在慢慢消失,最后只留下了一颗小小的牙齿躺在雅雅的手心。

雅雅说不出话,在今天之前自己从不知道这些,原来自己被牙仙默默守护了好多年。她很难过,刚刚这里最起码有上百只牙仙,几乎所有学生的牙仙都在这里,一定是被牛头人抓来的,残忍的牛头人要利用牙仙做什么呢?

雅雅瞥向地上的牛头人,只觉得小腿发软,房间里只躺着被自己咒语打中的那一个,其他的牛头人呢?雅雅汗毛颤栗后背发麻,她背对着的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伺着他们。她不敢回头,飞快地扑倒了其他的人。

几乎是同时,紫黑色的光束击中了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顿时地板凹陷,石块被炸得到处都是。大家已经顾不得伤感了,因为新一波紫黑色的光束向他们砸来,谁也不敢迟疑,一骨碌爬起来,闪身跑到了铁笼后面。

这里根本不能藏人,大大小小被垒到棚顶的铁笼在咒语的袭击下,甚至连几秒钟都没坚持住,歪歪斜斜地倒了下来。

雅雅慌慌张张地施展铁甲护身咒,掩护着大家跑向星象仪的后面。在铁甲护身咒破碎的同时,他们终于躲到了星象仪的后面。没有人敢冒头,一连串的紫光打在星象仪上,让它嗡嗡地颤动着。

很快,星象仪也裂开了,所有人都绝望地抱着头,此时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雅雅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的恐惧已经攀升到了极致,只觉得时间过的很慢。雅雅紧紧抓起德拉科的手,她看着德拉科的嘴一张一合,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听不清。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死了就死了吧,有德拉科在身边,好歹也不算白来一遭。

突然,裂开的星象仪里爆发出如幻影般美丽的魅火,这团火焰裹挟着热浪点亮了整个房间。它像是有净化灵魂的力量,在火光的照耀下,让人觉得内心安定,充满希望。而那五个牛头人连带着地上的尸体,则在耀眼的光芒中化作一缕缕黑烟,消失了。

随着眼睛慢慢的适应,大家发现原来那耀眼的光团竟然是一只鸟,它浑身包裹着金黄红亮的羽毛,就像一团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火焰。它用金光闪闪的喙顺了顺自己的羽毛,十分惬意地舒展翅膀,然后扭过头和房间里的人大眼瞪小眼。

然后——它说话了,“就是你们打扰我沉睡?”它打量他们,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嘎嘎地笑着,“要是那个猥琐的老王八知道法阵被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给破了,一定气得骂娘!”

它用爪子刨着地,十分轻易的就在石板上留下了道道划痕,然后鄙夷地砸砸嘴:“啧啧啧,连几个弥诺斯都搞不定——恐怕你们四个的脑子加起来也没有花生仁大……”后面就是乌七八糟的骂人话,比皮皮鬼讲的还要难听。

大家目瞪口呆的盯着金灿灿的大鸟看,默默听着它的数落却不敢反驳,凭谁看都知道他们力量悬殊。

它拍打着翅膀一阵乱抖,房间里顿时刮起呼呼的热风,“赶紧出去吧,小鬼!老子要把这里毁了。”

“可是——”德拉科犹豫着,咬咬牙继续说;“我们不会飞,那里太高了。”

大鸟给了德拉科一对大白眼,继续噼里啪啦地数落着大家,“一群倒霉蛋!屁都不会,都给我爬上来——”它低下头,矮了矮身子,等到所有人都坐稳了后,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它一边在房间里盘旋,一边从嘴里吐出一个个巨大的火球,瞬间房间里窜起了橘红色的火焰。紧接着它昂起头,喷出的火焰炸开了洞顶,雅雅抓着大鸟的背羽紧闭双眼,石头的爆裂声震耳欲聋,划破夜空,大鸟避开热浪和灰尘,一路向上冲去。

终于,他们冲出了洞顶,闻到了新鲜的空气。他们被大鸟甩在了天文塔下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那只大鸟却早就不见了踪影,过了两分钟,他们筋疲力尽地爬起来,实际上,大家巴不得直接睡在草地上。可是他们现在就在天文台旁边,轰隆隆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天文塔开始摇摇欲坠了。

更糟的是,城堡已经陆陆续续亮起了灯,他们必须快点离开,说不定费尔奇就在往这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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