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的房间中，巫师们面向伏地魔围成了两圈半圆。

雅雅身上的烧伤还没来得及处理，斗篷也黑漆漆的，看起来狼狈极了。

没有参与行动的卢修斯拉着德拉科和雅雅站在最外层靠近门的位置，他们身边是加夏和贝拉特里克斯。

雅雅注意到贝拉特里克斯一改平日里见到伏地魔时如痴如醉的神情，脸上表情凝重，毫无血色。

罗尔跪在伏地魔脚边不停颤抖，他刚刚把在对角巷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他不明白卡罗兄妹为什么会突然那样，虽然他们不算是顶顶忠心，但也不至于活腻了做出这样的事。

他匍匐在地上，不敢正视高高在上的那双红眼睛……

“比说什么？”伏地魔嘟囔道，“再说一遍！”

“主—主人，”罗尔结结巴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身子埋得更低，“主人……是卡罗兄妹……我试图阻止他们……他—他们，主人……点燃了烟火想趁乱带走—带走沙菲克……”

“试图阻止？怎么阻止的？我以为我的命令足够清楚，不是吗？”

“是……是……主人……我，”罗尔咬咬牙，反正卡罗兄妹没有回来，不如把罪责都推到他们身上，“卡罗突然把我击昏了，妹妹负责制造混乱——”

“是这样？”伏地魔说。

“是的，主人，”罗尔的谎话越变越顺溜，甚至有一瞬间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那一套理论，“他们有预谋……他们为了达到目的甚至支开马尔福和赫尔蒙特，他们打算抓了沙菲克，然后再去找星辰石来提升——”

伏地魔的魔杖猛地从空中劈下，绿光喷射而出，跪着的罗尔瘫倒在地，死了。

围在附近观看审问的巫师们吓得四散而逃。

卢修斯一马当先，揪着德拉科和雅雅拼命冲向门口，别人都被他甩在了后面。

可是门口像是有屏障一样，他怎么也跑不出去。

卢修斯慌张地转过身，把德拉科和雅雅拽到了自己身后，贝拉特里克斯和加夏也在门口瑟瑟发抖，他们面对着伏地魔，看着他的魔杖一次一次劈下，把挡在他们面前的人都杀死了，一个没留，因为他们知道了星辰石，因为星辰石足以让他们成为一个无懈可击的巫师——

伏地魔站在死尸中间，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来。

“用餐吧，纳吉尼。”

那条巨蛇从他身后的魔法笼子里爬出来，对着死尸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最年轻的，张开了嘴巴。

伏地魔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他扁扁的、像蛇一样的脸在昏暗中闪烁着苍白的微光，一双红眼睛扫视着他们。

五个人立刻跪倒在地，挨挨挤挤的，都抖得厉害。

雅雅的额头紧贴地毯，心脏几乎要跳出自己的胸膛。她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伏地魔会摄神取念，自己必须冷静。

“抬起头来，沙菲克小姐。”他的语气是平静的、缓慢的，仿佛刚刚杀人的并不是他。

雅雅屏住呼吸，抬起了头，伏地魔就站在她面前。在他身后的不远处，那条大蛇已经吞掉整个头，而现在它遇到了难题，那人的肩膀有点宽，很难吞下去……

雅雅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眼前的一幕让她头皮发麻。她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应付伏地魔上。

“我想听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沙菲克。”伏地魔轻声说。

“那个女巫她点燃了全部的烟火——”雅雅说，她觉得自己的胃开始抽搐，泛起一阵阵恶心，最后竟然干呕起来。

不光是雅雅，大家都无法忽视那条大蛇，它的嘴上下开合，张的老大，发出咔哒咔哒的吞咽声。

“斯文一点，纳吉尼。”伏地魔低声的呢喃，像是在教训一个孩子。

然后伏地魔转过头，倒竖的红色瞳孔盯着雅雅，魔杖被他细致优雅地捏在指尖，指向了德拉科。

“火焰和爆炸……我记得还有其他东西能做到。”

“什—什么？”雅雅茫然地说，“我不明白——”

“crucio！”

德拉科立刻缩成了一团，他撕心裂肺的尖叫着。卢修斯把德拉科抱在怀里，但是这根本不能减轻他的疼痛。

雅雅不敢看德拉科，她仅仅是听声音就感到内心的怒火和恨意在不断攀升，她感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感到有一股意识正在此刻趁虚而入。

“别，别这么对他，求您——”雅雅立刻低下头紧紧攥着伏地魔的袍角唉声恳求，飞快地平复心情，最后抬起了头。

伏地魔的眼睛端详了雅雅一阵，慢慢开口。

“现在明白了吗？”伏地魔收回魔杖，嫌弃地扯开被雅雅攥着的袍角，“爆炸究竟是谁引起的？”

“是那个女巫——”

静默中，雅雅听见那条大蛇发出嘶嘶的叫声，它此刻长长的蛇身非常不协调，被撑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最好是这样……卢修斯，她很适合马尔福家，一样的狡猾、诡计多端！”

魔杖迸发出一道光抽在了卢修斯的脸上，顷刻间皮开肉绽。而德拉科被他护在身后，没有受一点伤。

雅雅终于安下心来，她蒙混过关了，雅雅断定就算他怀疑，也没有发现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决定今天饶你们一命。但是，卢修斯，我想要谈的是你儿子——你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除了你儿子。”

“主人，主人——”卢修斯言辞恳切，却带着颤音，“您知道我甘愿为您效力，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效忠您。如果……请您原谅……求求您……”

“卢修斯，如果你儿子在这个学年结束还没有进展，可不能怪我。”伏地魔冷冷的说，“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卢修斯想要张口说话，但是被伏地魔的话打断了。

“你不是说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效忠我吗，卢修斯？我想这代价也应该包括你全家老小的生命。”

卢修斯绝望地跌坐在地上，他的脸就像一张死人面具，从前的高傲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就像大理石一样惨白、凝固、毫无生气，空洞的眼睛完全不像是个活人。

“至于贝拉——我知道你有多忠心——”

贝拉特里克斯茫然地抬起头，脸微微地涨红，因为她心爱的黑魔王正抚摸着她茂密的黑发。

然后是脸颊。

最后轻轻捏住了她的脖子，细长苍白的左手像一只蜘蛛落在她的脖子上，随时准备掐断它。

“可是，贝拉特里克斯，我应该继续相信你吗？”

“主人，我一直坚定不移。”贝拉特里克斯小声说，眼里盈满了诚挚的泪水，“我誓死效忠您，我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只要有机会。”

“会有机会的，”伏地魔说着收回手。

他又举起魔杖，对准了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的加夏，轻轻一挥，加夏的背上就出现一条蓝色的血痕。

加夏不由自主地动弹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

“你们下去吧，”伏地魔挥挥手，“我有些事情要和赫尔蒙特聊。”

雅雅隐在袖口里的手颤抖着握成了拳，她不敢想下去，如果伏地魔对加夏摄神取念……

直到德拉科虚弱地握住她的手，雅雅才平静下来。她和卢修斯扶起德拉科，跟在贝拉特里克斯身后走出房间。

雅雅没有回头，顺着楼梯慢慢向上走，却一直留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她听到伏地魔审问加夏今天发生的事，听到加夏没有提及贝努的回答……

最后，在雅雅和德拉科埋进房间时，她听到伏地魔阴狠地对加夏说，“那么我们该谈一谈罗尔和卡罗是怎么知道星辰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