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只要你交出见尺。”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云冰冷冷的话让杜过彻底绝望了,二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他杜过心里非常清楚云冰的为人,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曾经他是何等佩服这一种珍贵的品质,可今天却又是有多憎恨。
“哈哈”
杜过满脸失落和悲伤,眼神里又充斥着无尽的仇恨。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宁愿眼睁睁地看着婉儿病死也不愿出手相助,你们枉为我的朋友,你们枉为侠士!!”
杜过即将濒临奔溃,神志有些狂癫。
云冰看到如此痴情悲伤的旧日老友,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杜过两眼发直,露出凶光,狂笑着,猛然用手握住了抵在以及脖子上的碧绿色见尺。虽然他的手有特制手套护着,但指缝中依然溢出不少鲜血。
“杜过,你干什么?!”
云冰被这一举动惊住,也不敢用力抽刃。
妙绝山庄的七个高手见状,又见云冰愣住,觉着是好时机,火速齐齐攻击过来。
云冰显然是措手不及,虽然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背部中刀,腿上挨萧,同时被沉重的一脚,连同杜过一起被带着摔到了悬崖边上。
七大高手见出招奏效,不约而同进行第二波攻击。此时云冰已经看在眼里,但无奈杜过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剑刃,不敢用力。
“放手!你疯了吗!”
云冰心里焦急,对着杜过大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血流不止。
“不放!神尺是我的,我要救婉儿!”
杜过仿佛魔鬼附身,将见尺攥的更紧。
眼瞅着七人的兵器已齐刷刷地向自己袭来,云冰心里明白,被杜过这样拖住,自己即便躲过三四个人的击杀,后续的任何一人袭击也足可以轻易要了自己的小命。八壹中文網
善良和不忍此时居然将自己逼上绝路。
“啊!!”
云冰一声咆哮,极速抽刃,攥着利刃的杜过的无根手指齐刷刷地如削泥一般飞散。杜过一声惨叫,飞倒在地上。
此时的云冰已如一道影子一样朝着七人闪去。瞬间,噼里啪啦的铁器交击声,伴随着一片片火花,在暴雨中出现又顷刻消失,换作间断性的惨叫。
眨眼功夫,已有三人被击毙,其中包含一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
云冰瞬间收剑,嗖的一下已站到剩余四人的前面,背对着他们,低着头,面目冷峻,轻闭着眼睛。
“你四人不是我的对手,速速滚蛋,不要逼我出手!”
云冰嘴角未动,但低沉的声音却从腹腔传出,穿透雨声,清晰冰冷。
众四人被这惊人的速度所震惊,或者还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特别是那眨眼倒下的三个同伴。
“杀!为师妹报仇!”
一青年壮汉挥动手中长矛,率先刺了过来,貌似跟刚倒下的艳丽女子关系不一般,急着报仇。
“哎,不作死就不会死!”
云冰依然闭着眼睛,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嘴唇一咬,带出一股恨劲,手臂一抖,瞬间脚下生风,墨绿色长袍扬起,手中翠绿的见尺一闪一闪泛着荧光。
“见一撕千!”
见尺在云冰的轻微甩动下,若一支利箭从扑来的壮汉心窝贯穿,然后化作三支利箭分射向后面的三人,依然在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已贯喉而过,化作数道绿光,分射向其他士兵。
不到三秒,在场的人都尽数倒在暴雨中,甚至连壮汉那喊着杀的声音也在一时间戛然而止。
暴雨磅礴,地面一片血红。
云冰举起手,见尺嗖的一下又出现在他的手中,像一块磁铁被庞大的吸力猛然吸附。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云冰双膝扑通跪在泥地上,脸色惨白,眼神中透露出无力的挣扎。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身后传来疯狂的笑声,这笑声听不出是高兴,更多的是歇斯底里。
云冰转身循声望去,杜过公子踉踉跄跄站了起来,用那只完好的手提起一把大刀朝着云冰削来。
“杜公子,我无意伤你,不要再逼我”
“笑话,有种你杀了我呀,杀呀”
杜过就像疯子一样,挥刀乱砍,这功底和速度,云冰躲避吃力,几乎遇险。
“怎么,一片人都杀,也不差我一个,你倒是杀了我呀?!”
杜过瞪大眼睛,似乎要崩溃。大刀在他手中使得出神入化,云冰硬是不肯出击,一步步被逼到悬崖边上。
“疯子,收手吧”
云冰内心焦急,他目前已经在受着内疚和煎熬,现在又被一步步紧逼,不知如何是好。
拥有一颗狭义之心,自己死不足惜。可偏偏神尺在手,他要为了侠义又不得不去做不侠义的事。
“婉儿命在旦夕,我不会放弃的。”
“可你应该知道,神尺救人只是个传说。况且传说中的夫尺和见尺聚齐,完成这上古神农尺的合并,才能救人,你只拿了我这个也没用。”
云冰低头看了看万丈悬崖,再看看有些癫狂的杜过,冷峻漠然的脸上闪过些许焦虑,他知道,接下来或将面临又一次抉择。
“哈哈哈哈,你真以为我只能拿到见尺吗?四名武当高手还对付不了你师兄一人?”
“什么?武当派?!”
云冰瞬时内心凉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号为名门的武当派居然也掺合进来。看杜过如此放心的样子,估计刚刚去追师兄的四人就是武当高手,如此一来,他师兄恐怕要有苦头吃了。
“没错,武当中除道尊外入世的前四名高手。就是你太可恶,我们打小认识,你却不肯帮我?!”
杜过越说越来气,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喷射到云冰的心脏。
“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上古的神器如果落入你父亲的手里会导致天下出现怎样的乱象?!”
“怎么可能?!我父王已答应我不会打神尺的主意,他向来说话算话。”
看着杜过如此幼稚的想法,云冰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杜过见直扑扑的杵在悬崖边上的云冰,咆哮一声,奋力扑了上去。
……
……
云阳已扛着夫人飞速奔跑到一天然大坝上,坝上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水,坝下面是越来越宽、具有百丈之深的冲积平原,平原下一条河绕着平原南侧向东流去,平原两边被灰蒙蒙的山体包裹。
当前又是磅礴大雨未曾停息过。
嗖嗖,四道黑影已在弃马飞奔,转眼间便逼近云阳。
“阳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云阳听的真真切切。他心中一震,放慢了脚步。
这一慢,一道身影已现在了他的前面,挡住了去路。
“师伯”
云阳立刻止步,惊讶的看着站在他前面仙风道骨般的中年道士,这道士虽然未着道服,但举止行为间,道家做派尽现。
“原来是师伯,怪不得我这飞奔速度你们依然可以追上。”
惊讶之后,云阳轻轻放下怀中抱着的夫人,急忙行礼。
“阳儿,你也无需行礼,既然自立了门户,你现在已不是我们武当的人了。”
中年老伯虽然说话较冷,言语间无处不露出长者的威严,但还是能听出对云阳的慈祥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福派以天下苍生幸福为己任,也算是和武当一脉相承。可师伯今日拦我于此地,实在有些费解。”
“中洲祖皇帝与我武当开山祖师爷的契约你也是知道的,王爷杜友梅负责彻查神农尺一事,关乎天下苍生,要求武当协助,自是义不容辞。”
“呵,呵呵……好一个义不容辞。”
云阳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杜友梅是何等邪恶之徒师伯不会不知道吧,他们打着为天下众生的旗号却做着十恶不赦的事,甚至为了得到神尺,不择手段迫害我云生武行支离破碎。这等卑劣之徒你们居然予以相助。”
“你也无需多言,祖训万不能违背。你我也算师徒一场,也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把神尺给我,我自会保你平安无事。”
“师伯的梯云纵是武当绝学,无人能及,今日若师伯要为难我,那便插翅也难飞。可是师伯也不要忘了夫尺的威力。”
嗖……
未等云阳说完,中年道士便已贴近。也就在同时,云阳背上的方棱翠绿色物体弹射出去。
一时间,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刀光剑影,砰磅作响。
……
……
这个故事母亲已经讲过很多遍了,但江心和花鱼儿百听不厌。他自出生就住在这雾山脚下,没想到原本就充满好奇色彩的雾山十多年前竟会发生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
江心和花鱼儿静静地依偎在江心母亲的身边,二人分别将两个头枕到母亲的的大腿上,身体舒展开来,微笑着看着高高的床顶,眼里幻想着江心母亲讲的故事里的画面,神色满是崇拜。
如此热血的江湖故事,对于江心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那可是非常神往的事情。他出生在江家这样一个崇尚武术的雾山脚下第一大户的家庭里,从小就受到武侠的熏陶,就一活生生的武侠迷。
“娘亲,那后来呢?”
江心侧过头,俊俏白皙的脸上充满了好奇感,非常期待地注视着他的母亲。
江母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富家太太,面色红润富态,衣着华丽,单单发髻上的那个玉簪,或许价值连城。
“是呀是呀,婶娘您赶紧说呀。”
枕在江母另一条腿上的一个小女孩稚声稚气地问道,她显然要比江心小上一两岁,面色清秀,眼睛又花又亮,微尖的下巴,衣着同样富贵华丽。
“后来啊……”
江母微微抬头,注视着门的方向,一时间陷入沉思。她停下手中的针织,绣布上的鸳鸯图案只绣了一只。她静静地望着前方,表情呆滞,十分出神,一语不发。
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原本相互嬉戏着等待着江母的回答,却见她出神无言,便都起身坐了起来,疑惑地看着江母。
“娘亲?娘亲?”
江心连叫两声,轻轻推了推江母,这才令江母回过神。
“奥,孩子,他们…他们最后打败了坏蛋,隐姓埋名,过上了安稳日子。”
江母微微收拾了一下思绪,尽量没让两个孩子感觉到异常,而后轻轻地摸着江心的头,非常慈祥地回答道。
“不对啊,婶娘,既然打败了坏蛋,为什么还要隐姓埋名呢?”
另一侧的小女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江母。
“花鱼儿你好笨呐,大侠们做事情当然是不落俗套,你要能想明白你不也成大侠了么。”
江心看着另一侧的小女孩,打趣地说道。
“你才笨呢,你就是猪头。”
叫花鱼儿的小女孩听见对面江心哥哥这样说,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她嘟起小嘴,生气起来的样子更增添了几分清秀。
“好啦好啦,心儿,看你又欺负鱼儿妹妹了,还不赶快给鱼儿妹妹赔不是。”
江母微笑着故作责怪江心的样子,手里的绣花针在整齐乌黑的头发里拨了拨,又开始了她的鸳鸯刺绣。
“婶娘没事的,我没有生江心哥哥的气,你也不要生江心哥哥的气了好吗?”
花鱼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江母,江母看着这么懂事的孩子,暖心地笑了笑。
“娘亲,鱼妹妹才不会生气呢。”
江心顽皮的看着江母,又会心的看了看花鱼儿。花鱼儿则厥起嘴,一副故作生气的样子。
“好了,你们两个调皮的孩子,打小都没让我省心过。心儿,你是哥哥,你得护着鱼儿妹妹,要是让鱼儿妹妹受欺负了,我可没办法向你姨母交代啊。”
“哎呀,又开始唠叨了。娘亲娘亲,我知道了,我们去玩了,再见。”
这句话打小就听,老是让自己让着鱼儿妹妹、让着鱼儿妹妹,谁不知道啊,还用不停地说吗。母亲的唠叨一旦开始,江心就想着法儿躲开。这不江母又开始唠叨了,江心立即坐了起来,拉起花鱼儿,就向屋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