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雨水丝丝缕缕,让一盏盏亮起的路灯下浮起昏黄的雾气。
君夜雨能感觉到,那个呼吸——那个就在他身旁的呼吸!
君夜雨感觉自己似乎变小了许多,他的视野受到了影响,眼前乌漆嘛黑一片暗沉。
隐隐有雷声在黑暗中响起。
(下着好大的雨啊……)君夜雨在心里想着。
雨水在君夜雨的头上划过,衣裳已经全部湿透了。
他双手互相搂住,感觉到自己的骨架变得很小……成为了一个小孩子吗?
(他躲在这个男人背面的大衣里?)
(这是梦吗?他不是在系统设置的维度空间里吗?)
(……)
他靠在一个人的背上,整个幼小的身子被藏在男人的大衣里。
那个人整个人似乎呼吸都在颤抖,君夜雨闻到了男人在黑暗中隐含的血腥味。
男人感觉到了君夜雨醒来了,微弱的声音静悄悄通过雨幕传入君夜雨耳里,
“向后走!快走!快走啊……阿雨……”
男人似乎很在乎君夜雨,他催促着君夜雨离开他的“怀抱”。
君夜雨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他默默起身向小巷子深处爬去,在视野里看到一个垃圾桶样的黑色桶子后,他毫不犹豫的爬向了桶子的背面。
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他要躲在哪里一样。
然后,他发现了躲在巷子深处,另一个角落里的孩子,那个孩子正睁着困惑又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在一堆腐臭变质的垃圾堆里,君夜雨不知为什么猛的将小孩拉到自己的身边。
死死抱住他让他不能发出声音。
黑暗之中一辆黑车与夜色似融为一体,冲破街道上积压的雨水,车辆行驶过来的车灯冷光直直向前照去。
逐渐光线蔓延开,照亮漆黑小巷的尽头。
街头霓虹灯的斑斓色彩映照在黑车身上。
车门打开,副驾驶上的人撑着把纯黑的雨伞走了下来,去后座打开车门。
瓢泼大雨,在这个傍晚。
为后座出来的人拿伞挡雨。
那人有着一头暗淡的灰金色样子似的头发,穿着一身潇洒的奢华黑西装,双手拿着一根镶嵌红宝石黄金圆头乌木权杖,看起来衣冠楚楚,居于上位的气息凛然。
穿着白衬衫和黑马甲的侍者打着黑伞,恭敬的声音回响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轨先生,就在这里,我们一直盯着他,他伤得很重,我们不确定他还有其他什么手段,”
“所以我们并没有靠近他,”
冷冽的车灯光闪耀一刻,让在黑暗中久待的君夜雨眼睛感到刺痛。
他眯着眼,望着那个背着光被称为“轨先生”的人。
“你何苦如此?把它交出来,我也就不要那么麻烦的来问你了,”
轨先生发话了。
君夜雨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时,身体打了一个寒噤,整个人都感觉透心凉。
他发现这具幼小的身躯,似乎很是惧怕那个被侍者称作是“轨先生”的人。
倒在小巷子里的男人艰难的开口,
“呵呵呵……呵呵,你们——做梦!!”
“你们有什么脸?你们肮脏到只配遗臭万年!”
轨先生矗立于雨色中沉默良久,突然一把将身边举起来的黑伞,驻立的权杖狠狠掀翻在地。
矮小的侍者猝不及防随着也倒在一片浑浊的泥水中。
君夜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个侍者,他看起来身材矮小不堪,身体又瘦又小,眼神阴鸷,看上去并不讨喜。
侍者低垂着头,夜色下昏暗的灯光辨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君教授,我曾经很尊重您,您不为自己考虑一下,也要为你的家人啊!”
轨先生忽然换了一种说辞,听起来情真意切的劝告着躺靠在小巷子里的男人。
“还有小雨,你也不想把他给丢下,只留他一个人活着吧,那多孤独啊,”
可巷子里男人却再无声响。
他已经死了。
轨先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重重的冷哼一声,“呵!还真是嘴硬啊,既然你这么忠诚,也亏我有心早让你儿子去地下一起陪你了,”
轨先生厌恶的望了一眼倒在泥泞黑暗的小巷子里的男人,重新回到了黑车上。
“把这里收拾好!”
黑车开走了。
只留下那个满身污垢的侍者。
侍者从小巷子外消失了一会儿。
只听见对面有几声高声又短促的惨叫,鲜血晕染上在对面闪着光亮的窗户。
夜色的雨幕之下,一场被掩盖了痕迹的大火缓缓升起。
只见侍者从对面开出了一辆车子。
君夜雨默不吭声,朝灯光照不到的小巷子尽头的黑暗里又凑近了些。
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被那个所谓的“侍者”拖起来丢到车上,然后侍者开车消失了不见踪影。
待到不知过了多久,君夜雨不能确定时间,他感觉一切是如此的缓慢。
他在确定侍者不会再回来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子,一扭头便与角落里靠着的一张脸庞相遇。
雷电猝不及防的劈闪而来,小孩满眼泪水,那双漆黑含泪的眼眸里,带着惊恐与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满是仇恨的目光。
君夜雨倚靠在巷子爬满青苔的墙壁之上,想起系统夜星对他的提醒。
朝那个蹲在地上蜷缩起来的小孩伸出了手。
…………
“名字真好,他们在你身上寄予了很大希望”
“……你也是,他很看重你,”
“认识下吧,君夜雨,”
“……你好,林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