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图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见他们都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便试探的问道：“是我想的那个家属吗？”
谢眠眯着眼睛笑道：“没感觉错的话，就是您现在想的那个家属。”
郑图一乐，拍了拍两人的肩，左看看右看看，点头道：“好小子，行，不错，配！”
几人没再继续寒暄，谢眠跟着化妆师去做妆造，郑图到摄像机前调试。
化妆师是一个女孩子，年龄看起来不大，像是大学毕业没多久，但手上的动作十分娴熟，谢眠配合着她折腾。
秦现靠在谢眠身后的那堵墙上，抱着胳膊垂着眼睛看他。
啧，老实的时候还挺乖。
谢眠从化妆师手底下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
一动不动的感觉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旁边正在收拾化妆包的化妆师声音清亮的对着谢眠一顿夸：“感谢谢老师配合～这次太顺利了！我的发挥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听了她的话谢眠弯弯眼睛说：“谢谢，辛苦了。”
有她那句顺利在前，谢眠转头看向化妆镜，一圈补光灯把人照的格外清晰。
镜子里的人似乎自带了一种名叫“柔和”的滤镜，被一次性染发喷雾染成了奶黄色的头发做了些轻微的卷，那双天生就透着温润的眼睛下面隐隐显着红色的眼线，明明是如此艳丽的颜色，偏偏散发出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粹感。
这次的杂志封面的主题就是白昼。
“谢老师，可以过来换衣服了！”造型师从试衣间探出个头，声音洪亮的喊。
谢眠回神，下意识应道：“就来！”
秦现不知道干什么，索性跟着他过去了，不料造型师刚看到他就说：“秦老师，您跟谢老师一块进去吧，我今天有点拉肚子，看您在就放心多了，这衣服不太好穿。”
谢眠听到这话一下子定住了脚，转过头，视线在空中与秦现相撞，发现彼此的表情都是一脸懵。
刚刚才说了两人的关系，现在怎么拒绝？
谢眠脑子当场宕机，还没想好怎么糊弄过去，就听到秦现说：“行，交给我吧。”
造型师急忙点点头，揣了些纸往厕所跑去。
反锁上门，两人面面相觑。
“要不你背过去？”谢眠提议道。
总不能真帮他穿衣服吧？
秦现也觉得可行，于是说：“你换好了喊我。”
谢眠望着挂在假模特身上的那一件衣服端详了一会，觉得造型师那句不太好穿大概只是用作助攻。
让您费心了，造哥！
一身纯白的丝质料子松松垮垮的搭在模特身上，圆领的镂空设计露出一半锁骨，上衣的袖子是灯笼袖，恰好垂到手腕。
连体衣裤靠着内部那一条松紧带系出的褶皱衔接在一起，同样懒懒的垂到脚踝，衣服上布满的金色纹路在灯光反射下有一种奇特的韵味。
这个造型本就是没有鞋子的，只有右脚脚踝上系了一条金色的细链，侧边挂着一个小铃铛，一步一响。
换好衣服，谢眠抓了抓头发，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轻咳一声。
秦现转过身，看到他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还挺适合你。”
谢眠骄傲的把头一扬道：“那是。”
秦现看他的模样不由得在心底发笑，给个杆就能顺杆爬，臭屁精。
“走了，别让大家等久了。”
开门之前，秦现忽然想起外面乱糟糟的样子，地上也不太干净，谢眠就这么出去……
于是他提议说：“我背你过去？”
谢眠疑惑道：“怎么了？”
“地上不太干净。”
说到这句，谢眠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一下脑袋。
“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他转身走到墙角提起一个袋子：“早就知道这次造型没有鞋，我特意让宋哥提前帮我放了双拖鞋，怎么样，是不是很机智！”
秦现看着他的动作……夸不出口。
看着那一双公共澡堂才会出现的深蓝色塑胶拖鞋，他是真的不太会夸。
谢眠才不在意这些，套在脚上就拉开了门。
转头看秦现还站在原地，于是他开口催促道：“走啊？”
秦现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摄影棚内黑黢黢的，也没人特别关注谢眠脚上踩得什么鞋。
郑图在看到他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情不自禁的夸奖到：“太棒了！这身衣服太适合你了。”
谢眠微微一笑道：“谢谢。”
一群人移步到棚内，谢眠在数十个摄像机镜头的拍摄下遵从摄像师的提议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却始终都找不到特别满意的镜头。
秦现站在郑图旁边，脑袋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但他不是专业摄影师不知道可不可行，所以只是低下头对郑图耳语了几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郑图一拍大腿肯定道：“行！”
随后，他拿起喇叭朝场中各个部门的师傅们喊道：“这样，光只往他身上打，遮光帘都拉一下，我需要一个比较昏暗的环境。”
郑图从摄像机里看着周遭陷入一片黑暗，然后倏地亮起一道光。
那道光芒打在谢眠身上，柔和且耀眼，是这片黑暗空间中唯一可见的光源。谢眠回过头看着镜头伸出手，仿佛在问：“要跟我走吗？我带你看看光。”
‘咔嚓’一声，郑图按下快门，两人仿佛找对了感觉，快门声开始在黑暗中不断响起。
最后收工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谢眠卸完妆出来，往周围看了一圈都没找到秦现，拉住身边经过的人问：“秦现呢？”
造型师顺着胳膊上的力道停住步子，回头发现拉着自己的居然是谢眠，听到他的问题后造型师眼神里带了些兴奋，指了指摄影棚外面：“在外面吧。”
谢眠道了声谢出去找他。
刚出去就看到秦现身前站着一个小姑娘，橙色卫衣和深蓝色背带裤，看起来很小一只。
谢眠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过去打扰，万一这是在表白……
犹豫间就看到小姑娘朝他看了一眼，然后不知道对秦现说了什么，秦现下一刻就转过了头朝他伸出手——
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