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头抵着头靠在长椅上眯了一会，不知过去多久，谢眠感觉到一只大手在他脑袋上乱揉，他皱着眉晃了晃脑袋，对方顿了一会，随后更加放肆的揉了一把。
谢眠烦躁的睁开眼睛，猛的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送到嘴边的脏话急忙刹住了车，他瞪了一眼秦现，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该拍戏了。”秦现温和地笑着哄他。
谢眠揉了揉眼睛，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嘟嘟囔囔的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退休？人为什么要上班？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什么时候轮到我？”
秦现忍俊不禁，又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嘿，你别说，这小毛寸剪的，摸起来还挺舒服，不扎手。
谢眠眼底下的黑眼圈都快耷拉到脸上了，化妆师帮他遮了又遮，看起来才好了一点，不过这样又显得很苍白，只好又给他涂了层口红润色。
他用力闭了闭眼，通宵的滋味并不好受，整个人的脑袋都嗡嗡的，陈导也不想耽误时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说：“都打起精神，这场咱们争取一遍过，早过早下班，回去抓紧时间补觉啊。”
谢眠跺了跺脚，刚才闭着眼睛眯了一个小时没换姿势，现在腿麻的厉害。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谢眠重新坐回长椅上。
“action。”
天边蒙蒙亮的时候，公园就已经有了零星几个锻炼身体的老人。
谢眠放空了思绪，怔怔地看着天空从深夜到黎明，直到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涌入耳道，他才像是被人拽回了人间。
“……行思？”
正前方传来一个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谢眠敛了敛眸缓了半晌才慢慢坐正看向身前的人，他眼球上布满的红色血丝十分骇人，祝潭知不由得怔愣一下。
“好巧。”他弯着眼睛打了声招呼。
秦现定定的望着他，忽的开口：“怎么剪头发了？”
谢眠摸了一把头发，“哦，这个啊，不想留了，就剪了呗。”
秦现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纪行思从不会想一出是一出，这不是他的风格，第六感告诉他一定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偏差。
“倒是你，大忙人，几天逮不住人影，碰到一次也太不容易了。”谢眠笑着说。
秦现对他这种语气感到不适，他眉头紧蹙，不禁提高了一些声音，冷硬的问，“你怎么了？”
谢眠嘴角含着笑意，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视线在祝潭知的脸上描摹。
他本以为他可以很平静的和祝潭知分开，但是此时此刻，祝潭知站在他面前，他却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寒意，怒气，以及一丝丝的怨怼。
周围出来锻炼的老人互相都认识，他不想在这里跟祝潭知说太多，避开他的问题道，“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秦现皱着眉拦住他，“什么叫下次有机会再见？”
“啊，我没跟你说吗？”谢眠面上惊讶，嘴上故意报复一般的说：“我要离开这里了。”
他恶意满满的看着祝潭知，见他的表情渐渐冷了下去，自己心里也没多好受。
“所以，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跟我说，是吗？”祝潭知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人，一字一顿问。
谢眠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是。”
闻言，祝潭知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谢眠差点都要笑出了声。
“你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句话？”谢眠问：“朋友？熟人？还是暧昧对象？”
“在你眼里，我们就是这种关系？”
谢眠反问，“难道不是？”
“……”祝潭知望着他，“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
“没有必要，”谢眠把手揣进兜里，“我已经决定离开了。”
他们交谈的声音不算太小，附近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里，谢眠不想再多说，他从祝潭知身边擦身而过，躲开了祝潭知准备抓住他的那只手大步离开。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谢眠犹豫了一会还是拿了出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
年龄不大，手段不少。
他无波无澜的看了一眼，随后把那条消息往左一滑，毫不犹豫的删掉了。
他大概能猜到这条短信是谁发的。
那又怎样，垃圾就应该好好待在垃圾箱里。
“咔。”
谢眠本来正在朝秦现走着，听到这个声音直接加快脚步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陈导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行了行了，下班吧，回去都好好休息，吃点早饭不然醒了难受。”
谢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路半搂着秦现回到公寓，扑到床上就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
他睡了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整个屋子都是黑的，旁边也没有人。
“秦现？”
他赤着脚下床在屋子里转了转，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漆黑，除了家具和电器起伏的轮廓以外看不到其他。
他打开室内的灯，房间里空空如也。
胃里有点不舒服，可能真的是因为睡前没吃饭造成的，他揉着胃走回床边，拿起手机给秦现打了一个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一连三次都是这样。
谢眠皱着眉给秦现发了个消息【你在哪？】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信，他把后台清理了一下，却眼尖的看到了一个图标。
微博？
他这几天都没打开啊。
带着心中的疑惑打开微博，不是他说，他真不想看这玩意儿，一大堆艾特总让他觉得是出了啥事。
下一秒，他从热搜榜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秦现他真的配出现在荧幕上吗”
谢眠的眼神在那个词条上滞留了很久，僵着指尖点了进去。
被点赞最多的是一条视频，视频的博主声称“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非粉非黑就事论事，这波出来我估计一生黑，我是和团队外出采风时偶然间遇到的阿姨，某人轻易赚着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他的母亲和弟弟却在破旧的城中村里相依为命，这种人真的配出现在大荧幕上吗？[视频]”